“嗯……是挺……嗯……复杂的。”史墨看不懂唐卡,或者说她根本懒得去了解艺术,更无聊于去理解那些高喊着“艺术万岁”的人的思想。
都是虚假的东西虚假地存在着,有什么好去了解的?这个世界就是被这些东西造成的无聊至极。
“对啊,就是复杂,藏民把所有的复杂赋予给这些唐卡。只有虔诚的人才愿意把所有的时间地奉献给神,才能诞生出复杂的雕像、画像、雕塑……比如说科隆大教堂等一系列繁复精美华丽的艺术。这就是宗教诞生的基础。”
“抱歉,我不能理解,我觉得很无聊。”
“宗教?唯物主义者不能理解宗教,自然觉得无聊。”
“不,我是说付出时间挺无聊的。”
“为你不喜欢的事情付出时间确实很无聊。”
“好吧。”史墨把视线从康安素的眼睛移动到她身后的唐卡,“我觉得为什么付出时间都很无聊。”
康安素看着史墨的眼睛,对方的眼神越过她向后看,好像是在沉思,又似乎掺杂着一丝厌世。
康安素愣了一下,轻轻笑了一声,“这个世界确实挺无聊的。”
“嗯?”史墨听见这句话,有些惊讶地看向她。
“这个世界无聊,所以付出什么时间都很无聊。不过,当我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们就会慢慢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有趣之处。”
“哈哈哈哈……”
史墨最听不得大道理,更别说这样绕来绕去的大道理,她一直都预感自己命不久矣,不需要大道理与大智慧。
而此刻,她站立在xī • zàng,不出意外的话,她将会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预感。
可是也是这一刻,也是站立在这片土地上,有一个人站在她面前——完全是从天而降吧——给她传授无聊的大道理。
而她……好想大笑。
她好想要把这个从天而降的人抱起来,使劲转圈,抛向天空中,然后再稳稳接住。
然后再紧紧拥抱住她,大声地告诉她,“你说的对!你说的对!你完全说出来我的心声!”
但是,她们还不相熟呢,还是陌生人,她不想吓到她。
她想触碰或者夸赞她又竭力忍着的矛盾让她表达都扭曲了。
史墨弯腰笑着,好像忍着一条开怀大笑的笑话,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康安素看见她笑,自己也想笑了,尽管她不知道对方在笑什么。
她笑了起来,很可爱的笑起来,眉眼弯弯,就是可惜史墨只顾低着头笑没看见。
然后,她在笑着,对方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
史墨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康安素的耳朵。
“你说出了我的心声,不,不管它是不是我的心声,你说出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