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我说!”云宁曦揪着秦歌的被子,差点把她甩下床。
秦歌坐起身,无奈的叹了口气,“当初让你等我,是我少不更事,你不要当真,你岁数也不小了,看看这都城里哪家的公子合心意,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儿了!还有,以后我们秦家的事也不要掺和,名不正言不顺,让旁人知道了,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秦歌盯着云宁曦红彤彤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完,便准备倒头继续蒙着被子睡觉。
半天没有听见声音,秦歌默然的睁开双眼,浓密的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水珠。
她正准备掀开被子下床,去她阿娘屋里,身后便贴上来一具滚烫的身体。惊的秦歌浑身一抖。
“你这是做什么?把衣服穿上!”秦歌连忙将自己身上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将云宁曦裹紧。都城气温这样低,她的屋子又没有点炭火,若是冻着了怎么办?
“你喊还是我喊?”云宁曦盯着秦歌满是忧色的眸子,轻声开口。
“喊什么?”秦歌随口一问,此时根本顾不得想其他,满脑子都是不能让云宁曦冻到,她急的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跳到地上去给云宁曦拿衣服。
“喊你我已有夫妻之实,你娶我也得娶我,不娶也得娶!”
秦歌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她将衣服塞进被子里,给云宁曦暖着,生怕她穿的时候凉到。
“你这是何苦?天下的人那么多,比我好的数不胜数。”她现在的身份早已今非昔比,皇上视秦家如眼中钉,肉中刺,她自己是否能安然无恙,尚未可知,又怎么能把云宁曦拖入泥潭。以前她还可以凭着自己的身份堵住悠悠众口,可如今云宁曦要真的和他在一起,那绝对会被千夫所指。她真的后悔,很后悔当年缠着云宁曦要她表态,许了她诺言,让她等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要空欢喜一场。
“更好的人自有更好的人去相配,与我何干?我今天只问你,四百多封书信是真是假,你在客栈对我说的话到底算数不算数!”云宁曦拧着眉头,面上一片苦涩,她知道秦歌为什么要口是心非的说出那种话,可她云宁曦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即使知道秦歌不是真心,她还是心里难受的不行。
秦歌背对着云宁曦站在窗口,闷声不语,怎么会是假的呢?那些信一字一句都是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挑灯夜战又陪着笑脸,辗转反侧托人从边关传回去的。边关苦寒,笔墨难求,她趁着休息,跑了几十里的路才买到一小块砚台。同僚借她的笔纸给家人写信,秦歌就眼巴巴的在旁边守着,那人多写一个字,她就要少给云宁曦少写一个字,那就感觉就好像有人在朝她身上抡军棍。
那人最后写了五百多字,洋洋洒洒一大篇,秦歌心疼的都快要哭了!
边关晚上特别的冷,军队的补给被朝中官员层层克扣,到了她们那里所剩无几,给士兵采买的被子特别的薄,刚去那里的时候,秦歌冻的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晚上她就抱着云宁曦给她做的那件披风扛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夜晚。
她对云宁曦的喜欢从少不更事的依赖,到深入骨髓的爱恋,似乎没有多少轰轰烈烈的感情在,可就是那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堆叠起来,想起云宁曦她总会不自觉的眼角弯起,想起她的宁姐姐她的心里就软的一塌糊涂。
她喜欢云宁曦是秦歌确认过千遍万遍的事情,毋庸置疑,不必言说,可她不是少不更事的孩子,不能因为自己喜欢就毁了云宁曦的一辈子。
“宁姐姐,无论是真是假对我而言,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好好活着,让我的家人也好好活着。”
“我可以等,等你处理好家中事务,我不急。”
“衣服穿上吧!天气凉,一会儿我让秋霜送你回府,以后……”秦歌不由的顿了顿,早就下定了决心的事情,可秦歌说出来还是不由的声音发涩,“以后就不要再来我府上了!你就当没有认识过我。”
“秋霜,备好马车,送宁……送云小姐回府,以后没有的命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府!”秦歌差点脱口而出叫她一声秦姐姐,话到嘴边又临时改了口叫她云小姐,既然话说开了,就不能给他留下念想。秦歌冲着外边喊了一声,秋霜蹙着眉头应下,小跑着吩咐管家备马车。
“你当真舍得!”云宁曦的泪水就在眼里打转,她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来,可眼眶早就通红一片。
秦歌看着云宁曦摇头轻笑,“没什么舍不得的,马车到了,让秋霜送你。”
秦歌说完,就转身快步离开房间,独留云宁曦一人枯坐在床上。
“人可回了?”秦歌站在窗边,楞楞的的盯着那棵梅树,寒冬腊月,她身上只穿着一件长衣,刚回来时还合身,现在到显得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