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宁曦心里发软,看到秦歌这样她亦难受,只能放柔了声音问她,“你想说什么事?”
“我错了,我昨天不该那样给你喂药,你别生气了。”秦歌眉头紧蹙,手里捏着云宁曦的袖口的褶皱揉捏。
云宁曦嗯了一声,两人又没了话。她不理秦歌从来都不是因为这个。她不和秦歌说话,不给她好脸色,只是希望她自己能离开,她是个将军,不该待在这里的。可她的心终究是自私的,对于秦歌的依恋,让她没法说出赶她走的话。她内心的想法相互排斥,相互矛盾,相互撕扯。
她知道自己如果病好了,秦歌就会离开,所以那碗药迟迟还没喝进嘴里。
“你先把药喝了行么?无论如何生我的气,也不可以拿你的身体开玩笑,我害怕。把药喝了,打我骂我都随你,行么?”秦歌有些无措的看着云宁曦,没想到自己亲她这件事让她这么反感。明知是逼不得已,可还是有些后悔。她现在甚至有些怀疑,云宁曦是喜欢她的么?还是说,云宁曦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她的喜欢和自己的喜欢是不一样的,是云宁曦自己没有分清楚,错误的理解了亲情友情和爱情。
云宁曦嗯了一声,半撑着身子坐起,端着药碗,小口抿着,苦涩的味道如鲠在喉,她忍不住轻嗑了两声。
秦歌手心猛的攥紧,想去拍她的手,被紧紧的藏在身后。宁姐姐不喜欢自己碰她,那便不碰了。她能忍得住,只要她好好的,她怎么样都行。
看着云宁曦喝完药,秦歌连忙接过药碗放在一旁,递上了两颗梅子干。
“酸,我不想吃。”云宁曦拧过头,不看秦歌。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让人给你做。”秦歌眼巴巴的站在床边,等着云宁曦松口,只要她想吃,就是远在天边,她也要把东西给她找回来。她太瘦了,她现在这样子,秦歌很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营养不良长不大。
“我不想吃。”云宁曦突然就觉得有点委屈,鼻子发酸。
秦歌听出了云宁曦声音的变化,连忙蹲在床边,想碰她又不敢。
“你别哭,我听别人说,怀孕的人不能总是哭,对眼睛不好,不爱吃酸的,那咱吃甜的我给你做栗子糕行么?我刚学的,可甜了。”云宁曦蜷缩在床角,瘦弱的背部,脊骨高高的凸起,明明她走之前还不是这样的,秦歌看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不爱吃么?那我出去给你买你爱吃的桂花糕行么?还是桃花酪?”
“我不吃,你什么时候走?”云宁曦听见秦歌哽咽的身心,心脏如同被放在地方反复碾压。
“姐姐,我不走,你总是赶我走,可你这样,你要我去哪里啊!”秦歌蹲在地上抱着胳膊,哭的跟个孩子似的。
“你放心,我死不了的,我会照顾好自己,回去吧!那么多人的命都握在你手上,为了我不值得。”云宁曦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心,指尖陷入皮肉。她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
“就算是全天下人的命握在我手里又如何,于我而言,他们什么都不是!”
“秦歌,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云宁曦被她气的浑身发抖。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她这么说把他父亲的心血放在了哪里?她明明有能力守护一方太平,她现在却为了自己,将黎民百姓视作蝼蚁。她不允许秦歌做出这种糊涂事,更不想让秦歌为了自己染上污名,她不介意这悠悠众口说她是祸国殃民的苏妲己,但她不能让秦歌变成商纣王。
“我说错了么?我为什么要为了一群毫不相干的人,放弃你!他们对于来说一文不值!”
秦歌话音刚落,云宁曦的巴掌就跟了过来,打的秦歌措手不及,耳朵嗡嗡作响。鲜红的五指印落在她的白净的面容上,显得格外突兀。
她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倔强的看着云宁曦,“云宁曦!你就知道欺负我!你心疼全天下的人,唯独不心疼我!我们秦家尽心尽力的守着他们,最后得到了什么!我父亲血洒疆场,你被迫下嫁,我守得住万里河山,却唯独守不住我爱的人!你对谁都好,偏偏对我狠心。你知道我在边关多想你么?你知道我多担心你的病么?我给你写信你不回,我每次看你,你都只会让我走。我到底怎么样做你能满意啊!非要我和我阿爹一样,死在外边,你才会知道想我是么?”
“你在胡说什么?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你阿爹的事情公道自在人心,至于我,没有人逼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不要多想。”云宁曦盯着秦歌,面色惨白,她抬手捂着小腹,额头上隐隐冒着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