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塔尔眼睛微眯,也从箭筒中摸出白色箭羽,弯弓搭箭。
两箭相遇,不偏不倚,撞在一起,落入滚滚黄沙之中。
秦歌挑了挑眉头,似乎并没有多意外,毕竟卡塔尔这对手的实力并不弱,这一箭倒是能看的出,她比之前进不少,以后定然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将军。
“只是可惜,你遇到了我!是龙是蛇你都得给我乖乖趴着!”秦歌神色一凛,手掌轻拍箭筒,五只箭羽同时飞向空中,秦歌脚尖点滴,翻身而上,五只箭羽落入她手中,长弓拉开,发出嗡鸣,箭羽带着破空之势,直直的朝着战场上的西域将领飞过去。鲜血滚烫,喷溅在银色头盔上,诡异又血腥,人落马下,砸在地上,黄沙覆盖,倒是连掩埋都省去了。
卡塔尔面色一僵,她手中的箭方才搭在弓上,可见两人差距已有分晓。
她成长的快,秦歌成长的更快。本以为这些年她攻于权术,理应对战场之事颇感生疏,却没成想,这几年将她历练的更为出色。
黄沙漫天,空中隐隐飘着泥土的腥气,秦歌抬眸,望着远处的滚滚黄沙。
“来了!吩咐下去,再过一炷香的功夫,鸣金收兵,所有人从地道撤回,不得有误!”
副将拱手领命。
卡塔尔也看出天色不对,连忙传令下去,准备收兵,可战况焦灼,这兵并不容易收,而且秦家军似乎有意在拖延时间,与对方交手,只缠,不战。
翁宛梦暗道不好,连忙直接亲自下城,将卡塔尔揪回城中。
城门刚关,外边沙尘暴便席卷而来,撞在城门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听的人毛骨悚然。
“战况如何?”卡塔尔坐在主位,略显焦灼。
“回将军,这次……损失了两万人马!”手下的将领哆哆嗦嗦的回她。
“秦家军呢?”卡塔尔拧着眉头怒问。
“伤亡估摸着百余人。”看着女王阴沉的脸色,上报之人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以百人换万人,这说出去也是奇耻大辱。
自己派出的兵马被沙尘暴卷了个精光,她倒好,给她来了个地遁之术。
“秦歌!好啊,好啊!真有你的,竟然给我下套,丝毫不念旧情!”
“旧情?”坐在一旁的翁宛梦轻嗤一声,接着说道,“你与她有何情,你的单相思?她确实有情,而且情比金坚,可那情对的只有旧爱,若是你再如此执迷不悟,不如同十年前一样,投诚更好省的搭上万千性命,最后一事无成!”说完翁宛梦便甩着袖子离开。
这秦歌着实难缠,这几年不到排兵布阵精进万分。现在似乎对这奇门遁甲之术也有些研究。确实有些棘手。
卡塔尔虽意气风发,但在秦歌面前仍旧稚嫩。不可全凭她意气用事。
当晚翁宛梦便骑着战马,远赴西域小镇,再回来时,身后便跟着个身型佝偻,穿着一身黑袍的男人。宽大的帽檐将其遮的严严实实。
卡塔尔看到她身后的人微微滞愣,眼中略带不解。
反倒是翁宛梦身后的人不急不慌,他哑着声音沉沉的说了声,“好久不见。”
“为什么带他来?”卡塔尔并未回话,而是朝着翁宛梦质问。
“我们都不是秦歌的对手。现在没人比他更合适。”
翁宛梦身后之人并非别人,正是曾经在魏翎身边红极一时的人,公羽,他本名叫翁咎。
他在那场火刑当中幸免于难,被当时翁宛梦的师傅救下,虽然免去一死,可终究难逃厄运,皮肤被火灼伤,已经不成人样。切肤之痛,全靠心中恨意活着,他带着魏翎步步为营,祝他一步步登顶,又看着他在秦歌和翁宛梦的算计下跌落神坛,他就是要让姓魏的尝尝这段子绝人之痛。
如今这魏家只剩魏烽眠一人,不出意外,也是命不久矣。他之心事已了,本可再必只身犯险,但翁宛梦求了她。她这女儿从来不开口求她,他们从来都是形同陌路,翁宛梦对公羽的行径嗤之以鼻,特别是那件事之后,她就再未同她多说话一句话。如今她张口,他便没有推拒的理由。
“你会后悔的。”卡塔尔没有丝毫的迟疑,翁咎这人不可交,世间待他薄凉,他待世间更薄凉。
“我从不后悔!”翁宛梦眼神坚定,这三十余年的光阴里,她每一步都稳扎稳打,她这种身份,走一步想三步,她不允许自己错,更不后悔。
她不想自己曾经遭遇的一切,重新落到西域的百姓身上,颠沛流离,无家可归!
在她眼里西域是一片净土,她记得很清楚,她的母亲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和卡塔尔很像,每次和她讲起西域种种,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都闪着星星,灿若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