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芒咬紧牙关,没有发出声音,脊背剧烈的颤抖却出卖了她。她闭着眼,脸颊埋在软枕上,眼角被泪水浸得发涩,她极力克制着喉咙里的呜咽。
桃羽继续帮她涂药,笑容更盛。
比起死物一般毫无神采的小家伙,还是强忍着疼痛不肯哭出声,疼得全身都在抖的可怜小家伙,要可爱一些。
上药的时候,桃羽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她没看错,白芒呼吸吐纳也与常人不同。她的呼吸清浅无声,气息沉淀在腹部,沿着经脉游走一轮,又缓缓吐出浊气。每四个呼吸为一组,不断循环,期间节奏长长短短各不相同。
像是某些门派的内力心法。
大概白芒的四重内力,就是在一呼一吸间,不知不觉攒下的。桃羽对白芒更好奇了些。
终于上完药,白芒几乎瘫在床上,只剩下喘气的力气。明明她才大哭一场,现在软枕又被她的泪浸湿一大片,眼睛都疼得睁不开。
桃羽帮她包扎好绷带,再套好里衣,店小二正好将热水送来。桃羽想让白芒自己把脸给洗干净,看她可怜兮兮趴着喘|息的模样,轻笑一声,把人捞过来,亲自帮她抹了把脸。
用热水洗过脸,白芒眼周的红肿稍稍消退一点儿,她艰难睁眼:“谢谢桃姐姐……”
桃羽没回她的话,拎着她的衣领让她坐正了,靠在软枕上。
“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吧?”桃羽打个哈欠,问。
白芒埋头,手指不自觉捏紧一下,很轻地点头:“……嗯。”
“我自小在山里九莲村长大,村子里不过十来户人家,我爹是村里的教书先生,娘是大夫……”白芒细细回忆道。
桃羽没兴趣听白芒说什么家长里短、村里的那些破事儿,她起身叫店小二准备饭菜,又坐回来百无聊赖地听。反正平日里也没人陪她说话,就当听故事了。
等白芒终于讲完,天已经黑了。
桃羽伸个懒腰:“所以……因着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被山匪给盯上,全村人的性命都没了?”
“是我……都是我害了他们……”白芒声音很低,痛彻心扉。
她还没说完,脑袋就被桃羽重重打了一下,打断她的思绪。
“傻。”
桃羽不悦地哼一声,又继续问:“若不是那个经脉尽断,退隐江湖的瘸子,你也逃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