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宁扣了扣桌子,语气不悦:“药呢?”
这贴药按医嘱是要饭后即刻服用的,方才耽误了好半天,早就过了服药的时辰。
丫鬟愣了愣,反应过来,即刻道:“回王爷,闵大人这帖药已经吃了,今早上府医来请脉,说是病情缓和,该换方子了,如今这副新的药是一日一次,睡前用,搁在小厨房里,还没煎呢。”
梁长宁望了眼闵疏,问:“病情缓和?我怎么瞧着你还是一副病痨鬼的模样?”
闵疏微微一笑:“许是很久没下床走动,所以看着虚了些。”
梁长宁嗯了一声,点头说:“这话倒是对,我也觉得你虚得很。”
闵疏知道他又在说些不正经的东西,笑着假装听不懂。
梁长宁知道他一贯会装聋作哑,也不气恼:“我可没拘着你,只一条,出府报备。”
闵疏挂起乖巧的笑,看着他掀帘子走了,才小声嘀咕道:“……没拘着我,倒是别来折腾我啊。”
梁长宁人已经走远了,声音还能传过来:“本王听得见!”
闵疏立刻闭上嘴,又开始咬他的筷子头。
下午的时候出了太阳,丫鬟端着点心进来问:“今天天气好,闵大人要去花园逛逛吗?”
闵疏摇头,单手握着书卷,斜倚在床边道:“不去。”
花园有什么好的逛的。
闵疏的目光望出去,看到院子里盛开的两枝腊梅。
香得烦人。
他其实不喜欢腊梅,但偏偏梁长宁这王府里头种了许多,香气扑鼻,沾上了就许久不散。
丫鬟暮秋跨进来,俯身在他耳边小声道:“王妃身边的贴身丫鬟来了,说前日来给王爷请安,有枚玉佩落了。”
闵疏前几日病中,成日困于塌上,但也知道这安鸾殿来了些什么人。
文画扇自嫁进王府之后,就没来过几回,偏偏还要说自己掉了枚玉佩在这里。
闵疏垂下眸子,知道她这是要见自己的意思,“知道了,你且去告诉王妃娘娘,这枚玉佩正好被我拾到了,稍后就亲自给她送回去。”
暮秋是长宁王指派过来的,说是服侍他,其实心里并不把他当真主子,“是,奴婢这就去禀告王爷……大人病体初愈,奴婢陪着大人过去吧?”
闵疏笑了笑没说话,是个顺从的意思。
他如今身在屋檐下,万事能顺则顺。反正到时候谈话内容也会写成文章搁在梁长宁的书案上,倒不如干脆表个好态度,也能叫他对自己放松点看管。
闵疏这几日算是摸明白了,长宁王这人颇有些吃软不吃硬的脾气,顺着他来能送快些,逆着他来也改变不了什么结果。
闵疏身上拿不出什么物件儿来,就叫暮秋从梁长宁的私库中挑了块便宜点的玉佩带上。
但梁长宁哪儿能有什么便宜货?俩人选了半天,最差的居然是一对鸳鸯蝴蝶并芍药的紫玉。
不算价值连城,拿出去却也抵得上寻常百姓三五年的口粮。
闵疏并不把钱放在心上,只是不想选了好的给文画扇后又被梁长宁寻着借口折磨。暮秋倒是真的有点舍不得,抱着匣子不说话。
“行了。”闵疏把玉佩从她手里扣出来,轻笑道:“王爷库房里比这好的必然多了去了,你瞧瞧那羊脂玉雕花镂空的八面屏风,这枚紫玉也算不得什么。王爷都没舍不得,怎么你倒是先小气起来了?”
暮秋瘪嘴:“要是王妃说丢了个手帕耳环什么都就好了,偏偏要说玉佩,这不是存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