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家挂在四大家尾巴上,这也能试试?”闵疏斜眼睨他,叹道:“王爷真是神通广大。”
“不及闵大人巧思谋算。”梁长宁说:“危浪平是危家嫡子,从小养在娘家外公膝下,于朝政颇有自己的见解,不见得就能对我们施以援手。更何况危家是清流一派,不会轻易站队。”
“不见得。”闵疏说,“他是人,不是木头,更不是铜墙铁壁,一定有空子可钻。咱们要么诱之以利,要么胁之以危,总是有路子的。”
京中各大家族嫡庶分明,嫡系互相认识,从小就玩成一堆,要说没有情谊是假的,只看这情谊能不能用利益去争取了。
梁长宁静默片刻,忽然道:“危家家主危浪平是个十分痴情的人,他迎娶温阳郡主到现在整整二十几年,从不曾纳妾。痴情之人重情重义,我只能试试。”
“痴情?”闵疏垂下眼帘,眼里渐渐迷蒙起来,喃喃道:“那就不能来硬的,得施恩于他……”
“闵疏!”梁长宁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绯红从耳后蔓延到眼角,闵疏眼前恍惚,只觉得身体里有一股灼人的热意在烧。
“……我……该死,是……是香囊……”
梁长宁骤然反应过来,一把将香囊抓紧手里,低头细细闻了闻,果不其然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味来。
“来人!”梁长宁一把抱起闵疏,大步流星走向室内,对外高声呼道:“张俭!”
张俭推门跑进来,以为他有什么急事,说:“主子吩咐!”
梁长宁头也不回,将手里的香囊抛给他,快速道:“拿着这个去军医营找孔宗,让他看看此药是否有毒,再配副解药出来,要快!”
张俭颔首,拿着香囊快步出了门。
地龙越烧越热,闵疏头发散落,半边身子斜趴在床沿边,一双手死死扣住胸前的衣襟,仰头大口呼吸。
他白皙的脖颈上喉结滚动,嘴唇艳红干渴。梁长宁知道香囊里大概装了什么药,却没想到这药效如此之猛烈。
窗外风雪忽然猛烈起来,回廊下花池里养的锦鲤摆尾跃出水面,扑通一声又跌回了这一方小小水池之中。
闵疏被他握住脚踝扯回床上,他挣扎间不慎打翻了床头灯笼,火苗扑扇两下,室内被黑暗吞没,只有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
他们其实不久前才做过。
可闵疏总是能轻而易举挑起梁长宁的xìng • yù,如天雷勾地火,枯枝遇甘霖。
香炉里的安神香细细缭绕,梁长宁单手按住闵疏,不让他乱动,不多时张俭拿着一盒东西返还,噗通一声从房顶上跳进来,隔着厚厚的床帐喊了一声。
梁长宁撩开床帐出来,快速道:“解药呢?”
张俭吞了口唾沫,单膝跪地举起手里的盒子,小声说:“孔大夫拿水化开了一点粉末闻了,说这药没什么要命的副作用,只是对于气血的疏通之用太过,事后喝些当归枸杞一类的补汤即可,还有……”
“还有什么?你吞吞吐吐做什么?!”梁长宁听到此药无毒,松了口气。
张俭把手举高了些,说:“孔大人说闵大人身子弱,怕王爷替他解了药性之后他受不住,所以……所以拿了盒脂膏让我给您送来。”
“解药呢?”梁长宁又问。
张俭头也不敢抬:“孔大人不给配!”
梁长宁看也不看他手里的东西,抬脚踢翻他:“滚出去!”
【b3】
要解开药性,只有一个办法。
床头上的那盒桃子味的脂膏还剩了大半,足足够用了。
梁长宁握住闵疏,把他搂在怀里,修长有力的手指挑开他湿淋淋贴在脸颊上的黑发,喊道:“闵疏?知道我是谁吗?”
闵疏露出来的半边胸膛上都是晶莹的汗珠,他在恍惚中睁开眼,懵懂地看了他半晌,突然费力地抬起手去够梁长宁的脸。
他的手指冰凉刺骨,小心翼翼地从梁长宁高耸的眉骨往下滑,语气疲惫又带着一点奇怪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