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移勒马,掏出了文书递给老张。他手指藏在文书下头,文书一翻开,里头还夹带着银票。
老张细细查阅文书,没看出不妥来,他孤疑地打量危移片刻,小陈连忙凑过来说:“算了张大哥,这人一看就是从商的,咱们这几天查了多少个了?别生事了,等会儿那应家的查完册子出来瞧见了,指不定逮着咱们论罪呢!”
老张细想也是,抬手归还了文书,放人走了:“如今上头在查人,看在银子的份上警告你一句低调安分点,京中不许骑马,你下来。”
危移挂着个亲切的笑,说:“是,多谢大人提醒……这是些小东西,大人喝些热茶吧。”
老张心里一喜,不着痕迹收了银票又站了回去。危移收回手翻身下马,跟着熙攘的人流进了城门。
危移刚走不到片刻,应三川就从登记房出来了。他不知跟刘百户说了什么,刘百户点头哈腰,小心谨慎地把人送走了。
应三川正要走,一抬眸就看到了走远的危移。他眯着眼睛看了会儿,抬手一指他的背影,问:“那个人是谁,怎么似乎没有登记在册?”
第58章口舌
刘百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危移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街道转角了。他迷惑地啊了一声,应三川摆手:“罢了。”
说完他在寒风中收拢了大氅,翻身上马走了。
刘百户见他走远,松了口气问老张:“刚才放进去的那人是谁?”
“就一个经商的……”老张不明所以,说:“文书没问题啊,他也给了银子,两张大票呢!”
刘百户没说话,也摆了摆手。
应三川是见梁长风去了。
夜宴之后他因着宫变升了官,正儿八经进了北镇抚司,可锦衣卫是天子近侍,里头到处都是官宦世家的人,梁长风只能把他提到镇抚使的位置。
镇抚使不是小官儿,手里能调动的人少说也有两三百。但镇抚使放在梁长风手里,就是个没什么大用的小官了。他不止一次暗示应三川要往高处爬,应三川知道梁长风如今处处受制,即便想要提拔他,也不能无凭无据就给他开后门。
说到底,前程还得自己奔。
这些天他把手底下所有的人都过了一遍,能查的地方都查了,错处不好找。他本以为要想往上升还要慢慢筹谋,没想到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垫脚石。
应三川没交腰牌就匆忙入宫。宫门还没落锁,应三川一路疾跑,吴贵与吴易宝都伺候在听龙殿里,梁长风穿得随意,立在长廊下背对着人。
“皇上!”应三川叩首,说:“皇上万安!”
梁长风偏头看他一眼,挥退了殿中太监宫女,才把他叫起来。
应三川站起来才看到梁长风面前放了个黄金鸟架子,那架子上都是金丝勾嵌套的花纹,繁复又漂亮。
如今的梁长风就像这只鸟,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不过笼中困雀,锁链加身。这只鸟是警告,是嘲讽,是监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