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生气,事实情况确实如那两个小厮所说。
没了秦烟,她跟过气了没什么区别。
秋姿认命,可心里却千般万般的不服气。
连带着看顾楼月都比之前更不顺眼了。
“醉生楼现在都是你的了,就不知道动手管管下人吗?活该你一辈子都是个奴才的命!”
顾楼月忙前忙后,刚刚的话顶多就从耳旁过了一下,都没上心,对于秋姿的冷嘲热讽,也就冷不丁的回了一句:
“你说得对。”
……
秋姿本还有一堆话说出来想教训人的,可就这么硬生生的被顾楼月这四个字堵回了肚子里面,一口气差点儿就没喘上来。
果然天生奴才命,都欺负到自己头上了还觉着天下太平。
“说来,那位找你的小公子这些日子怎么不来了?莫不是你又不知深浅地将人给得罪了吧。”
秋姿抱着双臂,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顾楼月,有些不屑。
“或许吧,毕竟我就是这么个性子。”
“或许?你知不知道讨好两个字怎么写的?那小公子一看就非富即贵,他前些日子给下人的赏钱比那些老爷给一个月的都多,你既然想接管醉生楼,就该好好把这个长期饭票牢牢抓住才是。”
秋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可对方什么反应都没有,一时间让她有些对牛弹琴的错觉。
顾楼月手上不停地翻着账本,忙得不停,提到谢阳时,心里稍许愣了一瞬,想到了那日,谢阳说要出钱包养他……
可从周家离开后,便没了谢阳的踪影,人也不来了,消息也没了。
心里嗤笑一声,他究竟是在期待些什么啊。
这种毫无可信度的话,他当时究竟是为什么才会当了真啊。
顾楼月深深吸了一口气,放下笔,抬眸,似笑非笑地看向秋姿,道:
“秋姿姐前些日子不是说找好了下家吗?怎么现在还在醉生楼不走?”
秋姿稍许一愣,一时间竟将眼神撇到了旁处,似乎有些难言之隐的味道在其中,“你做好你自己的事,管我做什么!”
顾楼月笑道:“你卖身契还在我手上呢,也还算是半个醉生楼的人,不管你管谁?”
那日醉生楼解散时,大多人都是拿了卖身契就走了,剩下的人倒也没拿,只不过在等着将楼内东西物件卖了分一碗羹,可中途却被高家的给打搅了,在那之后,也鲜少有人再提起这一事情,久而久之,大家都快淡忘了。
现在顾楼月这么一提,秋姿倒是想了起来,醉生楼已经归他管了,那些卖身契自然就到了他的手上。
可即使这样,秋姿也没有要低头认怂的想法,“多管闲事。”
顾楼月耸了耸肩,“你现在想走也不迟啊。”
……
秋姿默了,一时间说不出声。
唰唰唰——
同一时间,一阵齐刷刷的脚步声由远向近驶来,顾楼月疑惑地抬头望去,就见着一群人声势浩大进了醉生楼,稍微数了数人数,不比高家那次来的人少。
来者不善是显而易见,顾楼月放下手中的事由,眯了眯眼,一眼扫了过去,这些人皆是一副花街妓子的打扮,看着比工作的时候收敛了不少放荡,可那一股魅劲儿却是怎么都收不住的。
这里面,甚至还有不少熟人。
秋姿袖下握紧了拳头,指甲没入了肉中,在这些人进来的同时,脸色变不经意地白了几分。
“秋姿,许久不见,妈妈我可想你的紧啊~”一腿粗腰圆的半老徐娘扭着她发福的身子,十分‘和蔼可亲’地,一上来就拉住秋姿的手不停地来回摩擦,浑身上下散发着难以形容的香水味,烈焰红唇一张一合地说道:
“秋姿,考虑地怎么样了?差不多就顺了妈妈我的意,赶紧来我这翠云楼吧,这腌臜地方还呆着干什么?要不是因为你在这儿啊,我连看都不会来看一眼的。”
顾楼月皱了皱眉,眼前这人他认识,可并不熟。
这位妈妈便是当年陈妈最大的竞争对手——翠云楼的老鸨,莲姨。
要说陈妈和莲姨的恩怨情仇,说上三天三夜或许才只能开个头而已。
二人当年都是同一家青楼的妓子,明争暗斗自然不少,甚至二人为了争夺一个花魁的名号,硬生生地在青楼里耗光自己的青春;而老了以后,他们竟自立门户,当起了老鸨继续争。
醉生楼和翠云楼这些年来,几乎可以说是花街上的翘楚,若不是醉生楼有当代的两大名妓和琵琶娘子坐镇,或许谁第一谁第二还有待商榷。
顾楼月对他们倒也熟悉,毕竟相隔不远,双方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对翠云楼的小厮也是熟络。
心里有些猜测,毕竟陈妈都跑了快一个月了,莲姨或许早就知道醉生楼的事,这个时候来挖人并不奇怪。
唰——
秋姿一个使劲便甩开了莲姨的手,接连后退了好几步,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却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
“莲妈妈,我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吗?我一定要去吗?”
莲姨还没听完,脸色就变了,嗤笑一声,话语瞬间变得尖酸起来,“秋姿啊,是不是陈妈妈没教训过你,什么叫给脸不要脸吗?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条花街上,我翠云楼一开口,还有哪家青楼敢收了你?”
“可何去何从是我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