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手上这盒药膏就像是一块烫手山芋一般,但这样的想法仅仅只是一瞬,随后他便打开盖子,边走边沾了些给谢阳上药。
顾楼月作为唱戏的,手自然保养地得当,两年在江南的赈灾也没使其变化太多,依旧纤细,温润如玉。
他的手并不大,抹着冰凉的药膏在谢阳身上来回涂抹时,就像一只猫在心头上挠痒痒,令人心痒难消。
顾楼月越是摸着他如山峦般崎岖的疤痕,越是觉着难以入眼,有刀伤,有鞭伤,还有陈年的冻疮,他记着有些在边塞时就有了,其余的恐怕都是这些年添的新伤,
但若是顾楼月顺着谢阳的人鱼线摸下去,就会知道,某人起反应了。
“你胸口这道……是什么伤?”
将上半身抹了一遍后,顾楼月帮谢阳披上他的黑色袍子,口中刻意显得随意地问道。
“蔓延到脖子上这道吗?”
谢阳套上了底裝,系着扣子时,指了指脖子处的这一道。
顾楼月点头,这伤他印象尤为深刻,在江南便见到了,看着不像是普通的刀砍伤。
“还记得当年我想要江南的兵工厂吗?”谢阳随口一提,“那年我刚好拿下一个有矿场的部落,打算打造西域独有的兵工厂,而进去下矿时,被那些个部落的人给阴了一下,油灯泼在这块位置,若是当时再往上烧些,班主你可就见不到我这张欠揍的脸蛋了。”
话语说的轻描淡写,可稍微想想就知道当时有多么危险,漆黑的矿洞,突然烧起来的油灯……至少还得夸一句谢阳命大。
“脸皮这么厚,害怕烧着吗?”顾楼月无奈地笑了声。
“当然害怕啊,我追班主你除了靠真心,其余就是靠脸了。”
“噗——哈哈哈,凭你这张嘴也不是不行。”
顾楼月轻笑出声,他的这一玩笑话顺势改变原本凝重的氛围。
“还有,你刚刚说要建西域的兵工厂,我记得你当年来江南就是为了那事,如今办成了吗?”
谢阳衣物已经穿戴整齐,袍子是高领的,正好将脖颈处的那道疤给掩实了,回话道:“原来是没的,后来跟江南的慕家做了些往来,也算是办成了,不过他们顺带还帮我办了件事,那就是打压那个徐长稚。”
顾楼月一愣,回想起徐长稚最后成了个菜市场卖肉的,原来这里面还有谢阳的手笔。
“……谢谢。”
二人相互亏欠,相互感恩,恩恩怨怨的大多,注意这辈子难以算完。
“少主,族长洗尘的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您这边准备好了吗?”
小侍从的声音从门外传出,人倒是没敢进来,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回去通传,给我备好二人份的桌椅,我马上过来。”
谢阳吩咐道,随即起身,向顾楼月发起了邀约,“班主,走吗?”
“走吧。”
…*…*…
冬都宴会要比狼王的要盛大上许多,光是用于会客的桌子,便对排摆了数十桌,谢阳入场时,佳肴已经细数备上,一只烤ru猪和两只烤全羊摆放在正中间,下面放着烤肉的炭火,滋拉作响,呲呲冒油,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弯刀摆放在主座前,等着主人开席。
“谢少主,您的位置在这里。”
侍从指着主座最左侧的位置道。
顾楼月觉着有些奇怪,这种坐席多半承袭了大魏古往今来的规矩,主座之下,以右为尊,而右侧那个最接近主座的位置却是空着的。
在这里,谢阳就是冬都的少主,还有谁会比他的身份更高贵吗?
不过这些,他也只是稍稍疑惑了一下,并没有多想。
“班主,来坐!”
谢阳席地而坐,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手下人办事也是快,刚吩咐下去的事情,就是一会儿功夫就办好了。
西域大多是营帐和毡帐,多数宴会以圆形为列,如今也是人来得多,改为以大魏传统两列对排。
顾楼月面前的位子与谢阳的桌子连接在一起,桌上也以摆满了西域特产的瓜果,香味很是诱人。
看了看四周,不由得发问:“你们冬都的人这么多吗?”
宫殿看着不小,虽比不上北寒的雪华宫,这么多人一涌进来,倒显得拥簇了。
谢阳扫视一圈,手里拿着刀切着香瓜,“大多是外来的部落,多半是被冬都领主邀请而来的,有些还是被我打败过的首领,看到他们一脸虎视眈眈的模样没?这里面有一半的人想杀了我好去喂狗。”
顾楼月瞄了一眼,确实,这些人的目光太过于明显了,若是眼神能shā • rén,恐怕他现在早已被误伤了。
“你干了什么事?”
谢阳细数自己做过的恶事:“抢了他们的地盘,顺走了他们的牲口,顺带还不忘让他们叫我一声大爷。”
顾楼月:……shā • rén又诛心啊。
“各位请起,来欢迎我们冬都的太阳——领主拓跋洪熙大人!”
门外通传的侍卫发出一声高喝,一群人被簇拥而来,为首的是个留着大把络腮胡的中年男子,黄金色的经幡横挂在身上,围帽镶嵌着宝贵的红玉髓,浑身上下穿金戴银,十个手指带着形状不一,颜色各异的宝石,即使人长得中规中矩,这些个装饰品一上身,立即便显得尊贵起来。
一旁不少女子和年幼的孩童,多半是他的后宫妃妾与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