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终也还是去了。
北寒不比西域与边塞,早已落魄至极,若是要割地赔款,边塞六洲轮一圈,也不会有人看上这样一块地。
但是对某人来说,北寒却有着浓重的思绪在里头。
谢阳的行军直至北寒城外,一眼望去城门大开,里头无丝毫的人影,那些个守城的将士早就接到了割地的通知,在此之前便已经离去,偌大的城池连个盯梢人都没有,实属悲哀。
顾楼月骑在马上,眼神在四周望了望,算上时间,他已经离开快两个月,虽然说驻城的士兵都已经走了,可这里的风貌比上次来好上太多。
看来那些个家伙在他走了之后,还是有干正事的。
“诸位,请留步……”
北寒城还算平整的道路上,一老者举步踉踉跄跄地跑来,距离不到五步之内时,当即跪地,用着十足十诚恳的声音道:“诸位西域来的贵客啊,还请放过北寒这一弹丸之地,此城内没有粮草,亦没有牲口,在此生活的不到百人,还请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你是何人,为何对北寒的情况如此清楚!”身后,燕云三十六师中的将领升起了浓浓的警戒心,说话时,剑已出鞘,以为这个老人是对方跑来的细作。
“啊,这……”
“等等,都把剑收起来!”顾楼月喝令道,随即下马,从军队中跑出,直至老人面前,将其搀扶起来,“吴县令,是我!顾楼月,那个前些日子来过的这儿镇远侯!”
吴县令老眼眯了眯,恍惚了好几下才认出来,紧接着脸上便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顾大人,真的是您?不对,您怎么和西域的人走在一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说来话长,先不说这个了,您看我带了谁回来!”顾楼月稍稍侧身,将行军众人的画面再次展现在吴县令的面前。
“吴县?是那个吴老头不?”
“老宋,这地方姓吴的老头能有几个,肯定是他啊!”
屠爷宋叔下马,脸上带着笑的走来,身后还有燕云城的人,吴县令到底是年纪大了,将眼前的面孔与记忆里的脸对上还花了不少时间,可认出一个就能认出第二个来。
“你们,你们都没死?老天爷开眼了!真是老天爷开眼了啊!”
吴县令手颤巍巍的,眼神来回于众人之间,情绪激动地差点就站不住,口中一个个地在念叨着眼前人的名字。
“吴老头,别念道了,你看看那是谁?”
屠爷是个三大五粗的,边说着,边把谢阳的马牵了过来。
顾楼月也在旁说道着:“谢阳,来认一认人!”
谢阳坐在马上,面色有些个僵硬,他似乎并不认识这位老者,可身旁众人都对吴县熟悉的很。
“是……是少主吗?是咱北寒的少主吗?”
吴县令走上前,却又不敢靠得太近,怕生出些隔阂来。
“吴老头子,别太激动。”宋叔一旁搀扶着,且转过头对谢阳道:“少主,这是咱北寒的县令,你或许不记得了,小时候他还见过你的。”
谢阳属于北寒的记忆只有五岁之前以及被脱胎换骨的那一夜,面前这个老人,他真的没多大影响。
“参见少主!”吴县当即要跪下,却被众人连忙拉了起来,连谢阳都急忙下了马,上前去搀扶吴县,脸上闪过一丝慌张。
许是见着旧人就勾起心里头的往事,吴县令还是执意想要跪下。
“请少主恕罪,当年奴才本可以救更多的人,都是属下无能,害的王爷亲眷枉死,都是奴才无能啊……”
说着,说着,吴县老泪纵横,手一下一下地捶打着自己的身体,六年前过年夜的种种涌了上来,那种愧疚与无力在见到谢阳那张bā • jiǔ分与长公主相像的脸庞后,瞬间控住不住,释放出来。
旁人怎么说都不管用,吴县年纪大了,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眼中只有少主。
谢阳咳了一声,郑重地道:
“吴县,这些年,你做的很好,北寒有你,是北寒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