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某个不断放着冷气的家伙开口,他本不想说话,至少也想等着顾楼月亲自来示好一下,可他上了马车,就跟没看到他这个大活人似的,撩开帘子一直看着下面的二人。
他生气了,他真的不高兴了。
马车缓缓驶动,窗外那两道身影逐渐消失,顾楼月撂下了帘子。
“钟贤这棵铁树等多少年才开花啊,我在江南时,师傅就一直让我劝一劝他,好不容易有点火苗了,风一吹,灭了可怎么办?”
顾楼月桃花眼一挑,他明白谢阳心里想什么,可就是装作不知道,故意挑逗他。
“你故意的,是吗?”谢阳咬牙切齿地说道。
顾楼月轻笑一声,“谢公子怎么不拿出当年在京城一掷千金的气魄来,当年多少姑娘因为你出手阔绰,抢走她们接近我的机会,对你恨之入骨,那个时候,你的情敌可比现在多多了。”
笑嘻嘻地谈了些往事,不但没让谢阳振奋,反倒是泄气了几分。
“我明明都把你娶回来了,怎么还要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区别啊。”
顾楼月笑了:“谁叫我天生丽质难自弃呢?”
在美的自我认知上,顾楼月向来都是自信满满。
谢阳凑了上来,抱住了顾楼月,二人的动作已经做了很多次,相当熟练和默契:“真想把你锁起来,不给别人看。”
“囚禁吗?有趣是有趣,可时间长了就没意思了。”顾楼月好似在认真地思索着这个问题,“野外如何,我记得北寒城外有温泉。”
谢阳与其双额相抵,“你想怎么玩都可以,我都陪你。”
顾楼月移开了眼前这颗脑袋,四周打量了一番,“那我若是……想在马车里面呢?”
“不害怕被人听见?”
顾楼月勾唇,顺带松了松自己的衣襟,露出白皙的脖颈,看着倒是诱人,“听见才好,等会儿演一出戏如何,就叫‘强取豪夺的领主大人和他的枕边风小妖精’?”
…*…*…
深夜,金陵城灯火通明。
几曾何时,那充满江南韵味的古城早早已没了大半,周遭尽是些烽火的硝烟,隶属于大皇子的士兵将领占据道路两侧,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战火,此时就像是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宁静。
“不是说他们会来吗?怎么还不见人!”
江南行宫内,李长爀脸上满是疲倦,却依旧不能遮掩他暴躁易怒的脾气。
江岭跪趴在地上,身后还要与他一同回来的锦衣卫,只是大皇子大半的怒意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请殿下息怒!”
“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本王还留着你何用!”
李长爀说着便踹上一脚。
“大殿下,谢当家的既然还在江南,那就不愁我们见不到他,从边塞至江南可比到京城远多了,二殿下想必也给他抛递过橄榄枝,他却舍近求远来江南,想必也是有所图谋,所以殿下稍安勿躁,莫要在临阵前慌了手脚。”
屋内,一人抿了口茶,脸上挂笑,煞白的脸色不同于常人,身上同样也着锦衣服,只是那翘着的兰花指摆明了他的身份。
这是个太监。
此人说话声音尖细刺耳,不过倒是让李长爀冷静了下来。
“姜大人所言极是,继续训斥你们恐怕也于事无补,都滚下去吧。”
“是!”
“报——”一士兵突然闯入前院,“皇子殿下,谢阳大人和钟大人来了。”
“快请进来!”李长爀激动道。
姜公公皱眉,“殿下,冷静。”
李长爀经此提醒,冷静了片刻,后叫人端上茶水点心,顺带将各类军机图乘上,以便商量对策。
“大殿下,切记,事成之前,万不可透露分毫京城旧事,否则前功尽弃。”姜公公如是说道。
“是。”
李长爀点点头,说话之间,外面已经传来稀稀落落的脚步声。
以谢阳为首,人数不过六七人的团体迎面而来,周围是李长爀的人,即使重重监视之下,他们倒是依旧背脊挺立,藐视一切。
“谢阳,多年未见,当初听到你活着的消息时,我真是太开心了。”
李长爀一脸笑意,说着场面话,可当瞧见谢阳走来,那种意气奋发,如将士从战场凯旋般的英姿感,心里凭空生出一抹嫉妒。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理应死掉的人还能活的这么好!?
“表哥,寒暄的话就免了,你知道来本王是做什么的。”
谢阳自顾自的上前,落座于早已备好的席座上,坐姿极为不羁,不过看起来,他心情很好。
他未死的消息其实早已放了出去,京城里曾派人来暗杀他,但都没得逞,如今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皇亲面前,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讽刺了。
“自然是为了北寒王一事……”
“不,你们想多了。”
李长爀话说到一半,便被打断了,谢阳轻笑一声,朝身后勾了勾手,叫了声:
“镇远侯,别站在后面发呆,过来,坐本王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