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楼月笑的更加得诡秘了,“李长爀何等尊贵,你们却要对他下杀手,而我却要留个活命,明显我这个人对你们更有些价值。”
姜公公面色未改:“顾大人,人有时候太聪明,不是一件好事。”
“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这才是一种不幸。”顾楼月笑容中带着一丝惆怅。
既随着谢阳做了反贼,那便要有以身赴死的决心,他做不到置生死于不顾的心态,可若是像个小鬼一般嚷嚷着怕死,那才是让人看了笑话。
他顾楼月,最讨厌让人看笑话。
几个回合下来,姜公公也不想再在顾楼月的身上自讨没趣了,“留你活口是太子殿下的命令,这艘船最终的目的地是京城,你就不要想那个姓谢的能来救你,他能不能从京城赵家的军队活下来都不一定。”
顾楼月凝视着他,那淡然自若的神情终归是在这一刻瓦解,“我为诱饵,以此击溃谢阳是吗?”
算算时间,谢阳逼近京城时,发现了江南内部有奸细,而且在李长爀的登记大殿前后,京城的军队便朝着他们有猛烈进攻,这时,正好他自己被敌方掳走……
江南战事集中于与北交接一块,消息穿的恒快,他昏迷已经有两天,谢阳必定是得到了消息。
此时将军交战之际,传来一番噩耗,绝对会影响人的定性,谢阳若是战死,那是如了他们的意了,若是没死,接着杀入京城,也没关系,京城里还有顾楼月这个人质,怎么算,李长颂的盘算都是不亏的。
“谢世子的英勇善战传承于当年的北寒王,硬碰硬自然毫无胜算,咱家所做的,无非是多一成胜算而已。”姜公公不免露出一丝得意,“人都知道谢世子是个情种,就是不知顾大人您在他的心中有多大分量?”
“哈哈哈哈!多大分量?怎么你难道指望他能为我放弃这些年打拼的一切?做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王吗?”
顾楼月开怀大笑,若不是手带枷锁,坐于草席之上,估计没人会觉着他是个囚徒。
“他若是个二者择其一的人,我必然不会选择他,没有权能的蝼蚁才会做出选择,我与他野心很大,什么都想要!”
话语的末梢加重了语气,配上他那一副狂妄的模样,旁人甚至都觉得不寒而栗。
“那顾大人就在此好好呆着吧,但愿你再见到他时,双方都是活人。”
“承蒙祝福。”
姜公公见此,不想再多说,或许他还是小看了顾楼月,原本认为他不过就是个谢阳上心的玩物,殊不知被摆了一套。
都没关系,在对方心里的地位越重要,将来可以当做筹码的价值就会越大。
现在还早,京城才是他们的主战场。
……
姜公公离开后,屋子内又再度恢复了昏暗,与刚醒来时无二,只是多安排了一些人手巡逻。
顾楼月朝后倒在草席上,杂乱无章的稻草扎的他有些难受。
明明之前是睡过这样的床的,可跟谢阳在一块儿,吃穿用度都上了一档,与其翻云覆雨时的床垫都是金丝软珍,今儿沦为阶下囚倒有些不习惯了。
还有嘴里也是无味,口中回味着刚刚那干巴巴的馒头和泛苦发涩的茶水。
谢阳把他给养刁了。
摸了摸胸怀,那是他收到的最后一封家书。
纸张不会有温度,他也不想看,只是翻了个身,找一个何时的角度,念着以前的记忆入眠。
我的小狼崽子,你可要快点来找我啊。
…*…*…
关押着顾楼月的货船一路朝北行进,黑暗的房间让他失去了对时间的观念,只能通过夹板照射下来的光线,和一日三餐送来的时间来推算他被关押的时日。
期间,有天晚上外头很是闹腾,上方踩在夹板上的声音仿佛有数百人之多,其中还不乏穿插着兵器相互碰撞的铮鸣,人们口中说着什么‘偷袭’,什么‘快逃’一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