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公公:“皇上是认得回魂花的味道,可他并不是回鹘族的人,若是量小,如细丝微量般,他自然察觉不出来,且回魂花没有毒,为皇上试菜的宫人吃下也自然没事。”
说着,老皇帝面前的那碗药已然喝完,他露出了一刹那的满足,紧接着眼神异常空洞,用呆若木鸡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这既然是李长颂给皇上下的mí • yào,可你为何说皇上认得出来?我之前便觉着蹊跷,一个皇帝,能在妃嫔的身上认得出花香,觉着不对还想着灭族,这太荒唐了。”
他在江南听着没有细想,后来越想越不对劲。
好端端的一个帝王,为何会熟悉西域的花香?
姜公公笑了笑,坐在床榻上,用手拍了拍老皇帝的脸,“皇上,这有人想听听,您当年是怎么知道回魂花的。”
老皇帝突然眼神亮了一下,然后张开口,六神无主地说道:
“当年,父皇名下七子夺嫡,我并非第一任皇后所出,也并非皇长子,只占着个嫡出的位置,兄弟之间我也算不上拔尖,若是不做些什么,就得等成年封王,然后远离京城,一生再无出头之日,那时,母妃将回魂花的秘密告诉了我,那是西域的mí • yào,只要给父皇下了,就可以夺得皇位。”
老皇帝显然已经是迷糊了,听到什么问题,就老老实实地答什么,连‘朕’这个自称都不说了,且说时,周遭已经没了人,宫殿大门也已经关上,偌大的殿内,就只有他们四人。
姜公公又道:“皇上,那你这个皇位又是怎么来的?”
“母妃在父皇的饮食中下了回魂花的药粉,让神志不清的父皇亲笔写下立储的诏书,兄长们多有怀疑,但在他们发现证据之前,我给他们塞上了罪名,若是清白无罪,也会派人做掉他们。”
顾楼月听得心惊,几十年的皇家丑闻被血淋淋地摆在眼前。
但应该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吧,老皇帝当年用回魂花控制了先皇,拿了皇位,如今他又被自己的儿子给下毒了,同样是神志不清地写下立太子的圣旨,等到李长颂拿权,他便没了利用价值,如今在床上都没个人样。
姜公公看了顾楼月一眼,将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口中又道:“当年北寒王为什么会死?”
“谢勋认识回鹘一族的人,回魂花便是他通过贸易带来大魏的,母妃为了让我登上皇位,大量地购置回魂花,在回鹘的人告诉了谢勋这些事,为了堵住他的嘴,母妃将珈瑶许给了他,但后来我为了不留证据,派他去灭了回鹘,只要他听话,我本想留下他一条命,但是他与信王勾结,拥兵自傲,我也害怕事情会暴露,所以他也必须得死。”
血腥的过往用冰冷的语气说了出来,顾楼月气得发抖,这个过河拆桥的真相是他完全不能接受。
他曾想过是不是回鹘一族得罪了什么人,或许是什么权利斗争的牺牲品,殊不知,还真是那句‘帝王多疑’。
姜公公问完了三个问题,起身将药碗放置一旁,挥了挥拂尘,道:“这便是当年所有事情的真相,顾大人,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第167章旧情
“你今日邀我来此,就是为了向我表明这事?”顾楼月眯着眼睛,怒气已经被压制于心底,他在极力地将自己的理智放大,不然自己就会被想复仇的熊熊烈火所吞没。
“对,既然都来了一趟皇宫,叙叙旧也是可以的吧。”姜公公站了起来,抬步向二人靠近,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万年不变的笑容。
瘆得慌。
“叙叙旧?这里是皇帝的寝宫,我还是被关押的反贼,若不是李长颂的授意,谁有那个胆子敢把我往这里带,还把这些丑闻说出来给我听,姜公公,你莫非当我是傻了不成?”
顾楼月道着,这下连江岭都回过神来,结合着先前所听到的一切,他也有了猜想。
“你莫非是想要顾大人策反?”
姜公公露出许些赞赏,脸上呈现出阴谋浮出的模样:“统领大人也不是单纯长了一身肉,脑子还是有的。”
江岭无暇顾及自己被羞辱,转头猛地看向顾楼月。
顾楼月也奇怪地看向他。
这个人是在害怕吗?可他又在害怕什么呢?明明他并不站在自己这一边。
顾楼月回过神,又道:“姜公公,凭着这些过往旧事,你凭什么觉得我能策反谢阳,真正该死的,难道不应该是京城皇室吗?”
“确实,皇上是罪魁祸首,但他已经成这幅模样了,复仇还有意思吗?”姜公公加重了话语中某些词语的尾音,在强调着对皇上复仇依然没有什么意义。
“顾大人,咱家不妨提醒你一句,当年可是北寒王屠杀了整个回鹘一族,在回鹘被灭族之后,他谢勋可是享受了十来年的荣华富贵,他当年便是借着回鹘一族的贸易翻身,娶了公主,得了名声,过河拆桥的事也有他的一份子在,他可是你的仇人啊!”
姜公公越说越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