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地瞄了一眼明?柚的脚。一定是?魔怔了,不然为什么会想再新买一双毛拖鞋?
或许是?担心晏柠西反悔,明?柚洗澡洗得快,头发?也吹得快,从进?卫生间到?进?卧室躺下,全套流程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
晏柠西在厨房把明?早要喝的粥的食材洗好放进?锅里,定时,也差不多用了有二十分钟。
“这么快就好了?”惊讶于明?柚的速度,晏柠西走到?床边,摸了摸明?柚的头发?,“头发?没?干,别躺着,坐起来再吹一下。”
去卫生间拿了吹风机,明?柚也听话?地坐了起来。
晏柠西的味道,她很熟悉了,并不觉得陌生或排斥,也并不在乎睡衣和被子是?不是?新的。
为了便于吹头发?,明?柚面向?窗户转了身。这是?晏柠西第二次给她吹头发?了。
这是?一种?,曾经跟何欢无数次的独处,都没?有过?的感觉。
温温柔柔的何欢,带给她的感觉,是?岁月静好的安稳。何欢也为她做过?饭吹过?发?,却总有无形的距离横亘在她们中间,让她的心无处安放。
而看似生人勿近的晏柠西,带给她的感觉不只是?平平淡淡的安稳,还有安心。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头发?被手?指揉了揉:“过?五分钟再躺下。”
“嗯。”明?柚鼻子发?酸。
她背对晏柠西,迟迟不肯转头。直到?背后的脚步声远了,她才仰头闭了闭酸涩的眼睛。
三分钟,五分钟。明?柚就这么盘腿坐着,被子只盖住了腿。
晏柠西再次进?来,往她怀里塞了一个暖乎乎的毛茸茸的东西:“去年冬天学生送的,没?用过?,你抱着睡吧。”
明?柚低头看,是?一个粉粉的暖水袋,还有女神专用的字样。不是?充电款,是?传统的灌热水的款。
她抱着足够贴住腹部的暖水袋,侧了侧身,缩进?被子。很暖和。
她想同往常一样说句“谢谢晏姐姐”,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对晏柠西说了太多虚情假意的谢谢了。
多得,真的也成假的了。
……
等到?晏柠西也收拾完,已是?大半个小?时后,时间也过?了十二点?。
窗户关得很严实,这栋楼位于小?区最里侧,夜深后噪音稀少,都被屏蔽在了窗外。偶有车辆按喇叭的声音,或有某些家庭不和的吵架喧哗声,分外刺耳。
做完护肤,确定窗帘严丝合缝,晏柠西关了梳妆台上的小?台灯。
房间陷入黑暗,视线变得迷蒙,但她看得见,她的床上还有另外一个人。除开她自己,明?柚是?继齐雪歆后,第二个睡上这张床的人。
床垫是?齐雪歆买的。
进?口ru胶床垫。
买的人,却只在买来后,象征性地睡过?一次。
九年的情谊,足以消磨掉晏柠西在跟齐雪歆同一张床上睡觉时身心上的拘谨和不自在。
是?齐雪歆懂她。
嘴上挑三拣四,实则处处为她考虑,从不会为难她半分。
女孩的呼吸声很浅,从她抱着暖水袋面向?窗户躺下后,就没?变过?姿势。
检查了女孩的被子是?否盖好,晏柠西动作极轻地平躺,正在拉被子的手?忽然被另一只温暖的手?握住。
心跳停了一拍。吓的。
“睡不着吗?”
女孩答非所问:“你如果?不喜欢我这样,我以后就不去酒吧了。以后,以后这半年里,我都尽量不喝酒了。即便是?齐老师威逼利诱拉着我喝,我也只听你的。”
晏柠西语带笑意:“这么说,酒吧是?齐雪歆约你去的?今晚的酒,也是?齐雪歆教唆你喝的?”
“酒吧我自己去的,但酒都是?她买的。”女孩的声音越说越小?,“我明?明?都说要走了,她还拉着我,让我陪她喝酒。”
“又在酒吧碰巧遇到?,你们挺有缘。”
“哼。缘分虽然有先来后到?,但有缘也是?我跟你更有缘。”
可最先跟明?柚有缘的,不是?她。
晏柠西把明?柚的手?塞回她自己的被窝,掖了掖被角:“衣服我用洗衣机洗了,只是?这天气,明?天不一定能晾干。”
明?柚沉默了几秒:“晏姐姐,我能后天再走吗?周一上午只有第三四节课,我坐早班车回学校,来得及的。你要是?不信,我明?天把课表找来发?你。”
她对晏柠西撒过?跟多谎,以至于她完全没?把握晏柠西还会否相?信她。但她,想让晏柠西信她。
“我现在就去找。”明?柚刚撑起身体,就被晏柠西制止了。
“好好睡吧,明?天看情况。”晏柠西没?有说能还是?不能,也没?有说信还是?不信,而是?给彼此都留了余地。
不被信任的失落感油然而生,明?柚不再出声,换了个方向?侧躺。
她恼恨自己的“卑微”,恼恨自己的“乞求”,最恼恨的,是?她居然对这里生出了“不舍”。
好戏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