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渐散,话筒里却传出了声音。
“还没?离场的各位同学,大家下午好,我是衡传大三年级播音专业的刘先河,在此请大家见?证,十一月中旬的全国总决赛,如果我校的明柚同学成功摘得桂冠,我将为她送上999朵红玫瑰以?示祝贺。下下周总决赛现场,我们静待花开,不见?不散。”
刘先河话音一落,台下还没?走出演播厅的人议论纷纷。
“靠!刘先河抽什?么疯??”
“艹!我们班的女?神,我们班自己会送花,姓刘的你要送就给?你们班林艺阳送。我们班不欢迎你。”
“他追人追疯了吧?吃里扒外,也不怕被他们班的人集体排挤。”
“我听说明柚不是拒绝他了吗?”
“md心机男!他就是故意?的。不行,这口恶气老子咽不下。你们别拉我……”
顾希芮喉咙发痒,咳嗽着说道:“这位…刘同学发起疯来,还真是又让我开眼界了。明柚,别跟神经病一般见?识,就当笑话看?了吧。咳,唉,但要是你这次真拿了第一,他言出必行,当众给?你抱来999朵红玫瑰,你……”
明柚放下花束和荣誉证书,闷声往后台走去,顾希芮未做阻拦。林艺阳见?事不妙,也跟了过去。
第29章要挟
演播厅后台,洋洋得意的刘先河被一脸寒霜的明柚抓住胸前衣服摁在了墙上:“姓刘的,我忍你一次两?次,不代表还能忍你三次四次无数次。你最?好,别来挑战我的底线。”
看到明柚大动肝火,顾希芮先是一惊,而后却在心里想着,原来这只孤傲猫咪的利爪还没完全磨平啊。
若非上课吃饭都跟明柚形影不离,她也要怀疑明柚是不是被谁给“驯服”了。
“明柚,我追你是追得很有诚意的。如?果你不喜欢玫瑰,想要别的花也可以?,跟我直说就是。”刘先河讪皮讪脸,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实际却在搓盐入火。
“诚意?”明柚勾起嘴角阴翳地笑?了下,这该死的虚伪的“诚意”,她上周末也对晏柠西用过,“999朵,包装不能寒碜,得好几?千块吧?”
她松开刘先河的衣服,嫌脏似的拍了拍手后,拿起话筒,“既然大家喜欢听八卦,那我这个当事人就亲自辟个谣。我,明柚,绝无可能拿正眼看一眼刘先河这种品行不端、身无长处、发量少、病态瘦、素质低下又死缠烂打的神经病,他要真?舔着脸送来999朵玫瑰,我就收下请全班同?学泡玫瑰花足浴。”
“玫瑰花泡脚?主意不错。”顾希芮被明柚想的招儿?逗乐,走到她身边顺毛,“好啦,再去晚了,食堂就没有糖醋排骨了。”
“威武我柚姐!”台下,明柚的同?班同?学齐声喊道。
被羞辱了的刘先河脸色剧变,正欲向前讨要个说法,被林艺阳拉住:“你是傻还是蠢?!大庭广众的就跟人家系花作对??你是不知道她人气有多?高吗?不管你怎么说怎么做,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会有任何人支持你。”
“林小?姐是个明白人。”路过两?人时,明柚停步夸赞了这么一句。
明柚是谁?
还能被一个跳梁小?丑给气到?
刘先河这点恶心吧啦的小?伎俩小?手段,相比明柚自己发过的疯,差了十万八千里。
“明小?姐,就事论事,你骂刘先河那段当属今天的全场最?佳。”比起刘先河送出了玫瑰被嘲弄,林艺阳当然更想看到明柚因完不成玫瑰足浴的承诺而沦为笑?柄,“等你拿下全国冠军,到时候也分我几?朵。”
“我和你,不熟。”言下之意,玫瑰足浴,你没份。
走出演播厅,明柚把顾希芮抱着的两?束花和证书都拿了过来:“希芮,最?后颁奖的合影环节你有拍照吗?发我一张吧。”
手里一空,顾希芮愣了愣,旋即笑?道:“不对啊明小?姐,你最?近是真?真?真?不对劲。”
“……”
“你以?前可不会主动找我要照片,都是我看到有拍的好的后发你。”她打开相册滑动浏览,放大其中一张,吹起了彩虹屁,“每张你都好看,站姿和表情无可挑剔,要不就发你这张林艺阳瞎了眼的?”
明柚凑前瞅了瞅照片,林艺阳站在她右侧,眨眼睛时被拍了,与?其说是“瞎了眼”,不如?说是在“翻白眼”。
心道:那家伙把顾希芮得罪得不轻。
“好不好看都行,你看着发吧。”反正她要照片也不是拿去公开炫耀,毁不了林艺阳的“班花”形象。
……
同?一个周六,同?一个城市。
晏柠西一大早就坐高铁来了衡原,这是她月初就跟陈雪梅约好的日子。
带陈雪梅和李钦母子去了人民?医院闻名全国的神经科看诊,又带他们吃了饭,逛了街,给每人买了几?身衣物,也买了当地特产。
一天下来的所有消费,都是晏柠西在支出。
下午五点多?,晏柠西把那两?人送回酒店:“周边有餐饮店,饿了就随便找一家吃吧。我回去了,医生开的药按时吃。”
陈雪梅抬手想碰她,被她侧身避开。
晏柠西在最?原始最?纯粹的“喜怒哀乐”情绪世界里待了整整二十二年,是陈雪梅打着忏悔和赎罪的旗号,用卑劣的行为教会了她,什么叫“厌”,什么叫“恨”,什么叫“人生无常”,什么叫“世事难料”。
她活了那么多?年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也会拥有厌和恨这两?种比怒更复杂的情绪。陈雪梅不止卑劣,还恶毒。
“西西啊,今天谢谢你,带李钦看病,又给我们娘俩买这买那,花了你不少钱。”
陈雪梅搓了搓手,微用力地拍了一巴掌身边十几?岁少年的脊背,呵斥道,“你哑巴了?愣着干嘛?还不快谢谢你姐,用功读书,记下你姐的大恩大德,以?后工作挣钱有出息了,要加倍回报你姐姐对你的好。妈跟你说话呢,你是没长耳朵还是没长嘴啊?”
瘦骨嶙峋的少年笨拙道:“谢谢姐。我,我会好好读书,等将来……”
晏柠西冷若冰霜,先后看了一眼陈雪梅和李钦说道:“我说过,喊我晏老?师。”
她没有弟弟。她只有一对父母。
转身。
打了车:“去火车站。”
陈雪梅是晏柠西的亲生母亲,也是生而不养的罪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