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柠西本就因不自?在而心慌晃神,被明柚这猝不及防的一亲,身体?条件反射地往后闪了一下。
未等她解释,明柚就松开她端正坐好,左手倒酒再喝酒,好似方才无事发生。
曲闭,众人鼓掌,还有吹口?哨喊“美女再来一首”的。
明柚擦擦手,从花束里抽出一支开得最盛的向日葵,站起来说道:“晏姐姐,我过?一下。”
离开雅间的女孩,也走向了舞台。
这天,晏柠西对这顿晚餐的记忆,停留在了舞台上女孩手执向日葵坐在话筒前?的画面,以及女孩空灵清透的歌声里。
女孩上台后什么都没说,全程也没往她这边看。
女孩唱了一首《光》。
掌声和尖叫声胜过?了前?一首。
同样是舞台,同样是焦点?所在,同样是满堂喝彩。可晏柠西看到的,是两个不一样的明柚。
算上今晚,这半年来她见?过?明柚的太多?面了,每一面都各有魅力。若一定要从中?选出她最喜欢的一面,她会选,3月19日晚的那面。
……
魏可嘉开车先送明柚和晏柠西到小区外?。
明柚抱着鲜花,与晏柠西并?肩走在小路上:“等我周末回来,我们再一起去植物园吧。我在app上看了植物园最新的网友打卡游记,花……”
“我周末有事。”为了避免明柚多?想?,晏柠西遂又及时解释道,“我爸叫我回去一趟,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周六上午有课,下午回去,周日回来。”
“知道了。”
明柚之所以想?这个周末回来,不只是因为植物园的花期要过?了,还有一个原因是,再下个周末就到她们半年之约的期限了。
而她,根本就不想?听晏柠西的答复。她宁愿不明不白地跟晏柠西就这么耗下去,也不愿从晏柠西那儿再得到一个明确的等同于?“不行、不能、不可以”的回答。
回到公寓,明柚修剪花枝,晏柠西去洗澡。
这段日子不是她忘了养花,是她一看到花就会想?起晏柠西发到朋友圈的那张照片。
只要晏柠西同意,她每周排除万难都能回来,待不了两天就一天,待不了一天就半天,总能抽出养花的时间。
事实是,晏柠西不同意。
在她没回来的那些周末,她心疼晏柠□□自?面对凋零的花朵,心疼晏柠西一束一束把它们丢进垃圾桶。
就比如今晚这一束,注定要一日日地枯萎凋落在晏柠西的眼前?。
睡前?,晏柠西冲泡了一小杯蜂蜜柚子茶,跟明柚一人喝了小半。她没夸过?好喝,但在心里已经把这罐蜂蜜柚子茶认作了世上最好喝的饮品。
关灯后,两人相拥而卧。
明柚绞尽脑汁在想?下下周不回来的借口?,而晏柠西枕着她的胳膊,把《光》的歌词默了一遍又一遍。
两个人都在无边无际的混沌深海,慢慢窒息。
……
周六,晏柠西下午三点?多?到了县城,出站后就给晏奇祥打了电话。
晏奇祥在电话里仍旧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给了她一个地址。那个地址,是县城早些年修建的公租房。
晏柠西带着满腹疑惑来到小区,来到某一栋楼的302房门前?,敲门。
开门的正是晏奇祥:“进来吧。不用换鞋。”
往里走了几?步,看着屋内单间配套的布置,看着那些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家具,晏柠西惊愣在原地。
这不是别人住的地方,这是……她父亲正在住的地方。
“原来那些没什么用的东西,能卖的都卖了,没人要的,也都拉去垃圾处理站了。”晏奇祥拿着一个保温杯,喝了口?温水坐到沙发上,指了指落地窗边两个大纸箱,“你房间的东西都在那两个箱子里,看看还有用的就快递寄到你学校那边吧,没用的就拿去扔了。这屋子小,放不下那么多?的杂物。”
晏柠西艰难开口?:“爸……”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晏奇祥抬手打断了晏柠西的话,“老房子我已经卖了。你长期工作在外?,我一个人住两室两厅完全没必要,这个公租房是我让老朋友帮忙找的,我一个人住正好,一个月只要500块租金。”
父亲做的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是以在晏柠西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跟她达成过?共识,能顺着就尽量顺着,要维护父亲一家之主的威严,也有利于?一个家庭的和谐。
晏柠西几?乎没有违背过?父亲,当然父亲也几?乎没有强制性要求过?她必须做什么,除了在工作这一件事上。
就在她努力思考父亲这么做的原因时,晏奇祥又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朝她走来。
“这张卡里有15万,你收好,过?两年想?买房买车都随便你,不用操心我。你妈治病欠的那些债都还完了,我留了几?万块,每个月也有退休金,够我用了。”
“爸,您什么意思?”晏柠西怎么可能接父亲的卡?
“意思就是,我不需要你给我养老。”晏奇祥态度强硬,拉住晏柠西的手腕把卡放到她手里。
“您把房子都卖了,把买房子的钱也给了我,却说不需要我?爸,我是哪里做的不好,让您对我失望透顶,让您……”
晏奇祥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柠西,你没有哪里做的不好。”
这还是晏柠西有记忆以来,父亲第一次这么紧地握她的手,却不是父女间的温情。
“你妈说的对,我们养你,不是为了让你给我们养老。你有自?己的工作,未来也会有自?己的家庭,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就行。我身体?身康体?健,用不着你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