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周皇后,还想请教阁主一桩旧事。”宁长雪重提此名,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听说湘州的余家?主,一直在?找一个女子?”
林尽挽去转杯盏的手?顿了一下,再抬头唇角微扬,“想来是余不?语又问?了小家?主?”
余不?语?
陆赠秋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先?前刷湘州帖子时?,余家?的出现频率高得吓人?。听那些玩家?收集的情报,仿佛现任的余家?主是个很风流的人?物。
“正是如此,余家?主说自己五年?前游历帝都遇到一个叫周昭的人?,很是,很是想和其认识一番。但顺着线索追查下去,反倒查到了那位周皇后的头上?”
林尽挽本打算给这位故友留些情面,但转念想起那本小书......
阁主在?心里哼了一声,开口道:
“确实有这件事。她当年?亲眼见周昭入了一座府邸,四下打听一番,才知道那住着如今皇后的母家?周氏。”
“原来如此,”宁长雪略一挑眉,“周家?只有一个入宫的女儿?周徵音,连表亲都无半个。怨不?得余家?主以为周昭是周皇后。”
林尽挽又问?一句:“余不?语还在?纠结此事么?”
“是,”宁长雪感慨道,“之前听说余家?主为人?处世颇为风流,去一趟帝都却转了性。没想到,竟只是因为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
林尽挽却没有对这话再作出多?少回应。她本不?爱和人?闲谈,如不?是宁长雪和余不?语也有私交、再加上先?前“那本小书”,她绝不?会?无端说起这样的事。
或许,还有几分酒的缘故?
北地的酒酿得太烈,林尽挽虽悄悄运转起内力?耗掉酒力?,但显然酒不?吃这套,搞起了众生平等的把戏。哪怕阁主已臻至大宗师,也难免有几分不?适。
宁长雪走南闯北多?年?,如何看?不?出现下阁主的状态?她很快找借口带程以燃离开了,徒留陆赠秋和林尽挽在?旅舍厅堂之中。
“阁主,”陆赠秋扭头看?向林尽挽,见她沉默了很久,才尝试开口问?道,“我们不?若回去罢?”
越近帝都,行人?愈多?。小旅舍也难免拥挤,所以两人?仍同住一间房。
“好。”林尽挽缓了一瞬才点点头,起身和陆赠秋回了客房。
林尽挽不?至于意识不?清,但头却还有些晕眩,所以一路上闭口不?言。
陆赠秋之前在?湘州论坛只收集到宁长雪的些许信息,有玩家?说宁小家?主南下是为了整顿湘云二州的商行风气。但她初到广州府时?吵着要回京,人?又无辜又可怜、极蛮横极不?讲理,把这些玩家?都骗了个彻底。
半个月后她猝然反击,将先?前行事背离宁家?的掌柜、连带几个贪污违法的官员尽数送进官府下了大狱,人?证物证俱在?,不?容半点反驳。
其他人?:???
此后,湘州玩家?送宁长雪一个二字外号——麻袋。
因为这家?伙真他妈太能装了。
今日再见,陆赠秋方知宁长雪的另外一面,怨不?得小燃对小家?主这样死心塌地。
陆赠秋边想着边和阁主进了房间。
林尽挽先?将小案上的凉茶一饮而尽,权当解酒,缓过神后便抬头去找陆赠秋,却见她低头皱眉,若有所思。
“你有心事么?”阁主怕喝了酒说话发颤被陆赠秋看?出来,因而低低道。
“嗯?”陆赠秋从思绪中惊醒,很快地摇摇头,笑道,“没有,只是今天和这位小家?主接触了很多?,觉着她和传言中的不?太一样。”
先?前她们二人?一直在?楼下说话,因此屋内的烛灯也早已熄灭。陆赠秋见阁主似有困意,也就没去再划火燃灯,只借着窗外朦胧的月色行动。
“传言?”隔了半晌,林尽挽又问?。
陆赠秋听不?出阁主有什么异样,边取热水边随口回道,“是,之前我以为小家?主兴许是长袖善舞、专注经商的那类人?。现在?却觉得,她也很有意思呢。”
有意思。
林尽挽想,那她这样专心剑术、不?通总务,是否算无趣呢?
理智还在?,阁主终究是没将此话问?出口,只在?原地默了一会?儿?,闷闷地嗯了一声。
陆赠秋见阁主不?再出声,只以为她是太累了。忙活半天兑好了温水,才重新?唤道:
“阁主?阁主?”
没人?答应。
陆赠秋起身轻步,又小声问?了一句:
“阁主?”
还是没有应答。
陆赠秋悄悄蹲下,这才注意到阁主倚在?靠背上,已经睡熟。
她一时?失笑,知道林尽挽是有些醉了。但这些天连日奔波,阁主体内寒毒又不?安分,纵然是大宗师的修为,她也难免身心疲惫。
故而她未叫醒林尽挽,只小心地环抱住阁主,双臂略一用力?,轻松地将人?从椅上抱起,送到床上。
这是她第二次抱阁主了,可两次的心境大有不?同。第一回近乎生死逃亡。这回却是安逸静适。
不?过,这两回的月色,仿佛都很不?错。
陆赠秋转头望见远空的一轮弯月,心情不?自觉地松快起来。
她折返回去拿了一条毛巾,用温水浸湿了又拧干,蹲在?床边动作轻柔,给阁主略擦了几下,又解下她身上那件沾了酒气的斗篷,之后......
之后就不?敢做什么了。
她没那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