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知道危险,才不想要你过去。
时澈看着他,心想。
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情,好歹还有你这个靠谱的能拉我一把,真靠这些学员,他们现在只怕已经在怨灵的替身鱼池中徜徉了。
“白小哥,你快过来看看!”徐敏已经等不了了,声音中带上了恐惧,似乎还在发抖。
-
另一边,学校中阳光最少、坐落在北方的教学大楼中。
柳姐握着自己的手臂,原本还只是手指处传来灼烧的刺痛,现在却慢慢蔓延开,连手掌都已经涣散,而这一切还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甚至还在向手臂进发。尽管柳姐已经使用了李老师的寿数,却依然于事无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淼淼站在一旁,已经急得快哭了。
刘卿卿一脸阴沉,“柳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等柳姐开口,刘卿卿又道:“我们从被渣男欺骗死去就认识了,你对我而言,就是家人一样的存在,你还有什么需要瞒我的吗?”
柳姐神色微动,长长叹了口气,看着自己还在逐渐消散开的手臂,沉声道:“我们有危险。”
“这是自然。”刘卿卿脸色未变,道:“连你这个参与布阵的人都伤成这样,我们想出去,根本不可能平平安安。”
柳姐摇摇头,“这个阵法,是以我们自己为引,将我们和那些人困在里面,现在那些人类中不知为何出了个天师,正在破阵。”
淼淼小声问:“那……那不是挺好?我们也要出去,如果他们真的能破了阵,我们就一起出去!”
“问题就在这里。”柳姐道:“阵法既以我们为引,若是被人类破了阵……”
“我们会魂飞魄散。”刘卿卿接道。
说着,她看向柳姐,眼神中带着沉郁之色,轻声问道:“对吗?”
柳姐点点头,一时间,她竟觉得刘卿卿平时就爱用的姨妈红口红色号,似乎颜色更深了几分,隐隐似乎带了点黑色意味。
是什么原因,不过一晚上,刘卿卿仿佛换了个人。
但很快,柳姐就调整过来,“别担心,既然那妖族要的是生人的阳寿,只要这个阵法中没有活人,没了他想要的东西,阵法自然就消失了,我们也能出去了……我们只要阻止那些人破阵就行了。”
“我们还得要那些人类都死在破阵之前。”刘卿卿凉凉地加上一句。
“卿卿,你手上不能再沾染更多因果了。”柳姐听出了刘卿卿的意思,皱眉道。
“有什么区别吗?”刘卿卿问:“一个是人命,两个也是人命,横竖我都不会再去地府转世,又何必纠结这些。何况有阵法把我们困在这里,如今这里就是斗兽场,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我们可以不用出手。”柳姐道:“他们中虽然有天师,但破阵不易,危险重重,我们都破不了的阵,那些人类当然同样如此。”
“而且他们若是因为破阵伤了我们……”刘卿卿顿了顿,道:“他们自己做的孽,自然是他们来还。人心易变,等多死几个,他们自己就分崩离析了。”
柳姐点头继续道:“本就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现在被强行聚集在一起,不过是为了出去才临时合作,哪有什么信任可言,他们一旦遇到事,都会希望死的是别人,只要不是自己,谁都可以。”
他们会互相猜忌,互相埋怨。
甚至——
自相残杀。
-
而现在,柳姐所说的情况已经在学员中上演了。
那个在小楼中就胆子很小,一直打哆嗦的瘦弱女生倒在地上,身上还披着她一路带出来的那条毯子,已经没了气息。
而周围却一片死寂。
明明有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安静的只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声。
在这样一片沉默中,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嘈杂,仿佛连呼吸都是多余的。
衬着上午明媚的阳光,女生被毯子盖住的身体显得更瘦小,几乎没了起伏。和之前那几人不同,之前几人都是明显可以看到被吸取的寿数,起皱的皮肤、花白的头发,能看到他们被偷走的岁月。
可这个女生却不一样,她虽同样看不出原本的长相,只能看到干巴巴的身体,皮肤绷紧地贴在骨架上,手臂上有个被划开的大口子,伤口处翻开,只能看到泛白的肉,血液都被抽得干干净净。
她更像是,经过精心制作的干尸。
-
就在十分钟之前,徐敏叫白鹄立和时澈过来,一向慵懒而冷静的她难得有些惊慌失措。正专心找线索的她,不知被谁撞到,快摔倒的时候手掌撑在地上,却被划开了个口子。
明明不深的一个小口子,血却流个不停,或者说,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出来似的,以一种不自然的姿态快速淌出。而血液都渗进了泥土中,仿佛土下有什么东西在汲取她的性命。
他们在找的阵眼本就是不自然之物,徐敏不仅没害怕,反而更激动了,动手挖起了泥土。
绿化中的泥很松软,显然本就被什么挖动过,这下徐敏更肯定了,南方的这个阵眼,竟然还是被自己找到的!
徐敏摸了摸自己咕咕作响的肚子。
短短一个上午就能有如此收获,说不定他们今天就能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毕竟他们经历了豆浆桶里的骨头,谁还能有胆子吃这里的东西呢?现在他们都是饿着肚子的。
果然没多久,就根据自己渗血的伤口挖到了一块木头。
木头是纯黑色,像包了浆似的,油光水亮,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徐敏自认力气不小,可小小一块巴掌大的木头,她竟然有些拿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