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着早点死?
哪有盼着家人早点死的,还有那个补贴,又是什么东西??
这句话进到时澈耳中,让他诧异地向两人望去,可那两人脸上神色如?常,仿佛讨论的是极正常的东西?。
好像时澈刚刚听?到的,都是幻觉。
“也?是!”那个年长?的点点头,又转回去继续看热闹,嘴里还说着:“这年头谁都不容易,挖药材能有几?个钱,还不如?抓蛇来得快。而且我们栖霞镇是福地啊,别?的地儿的蛇都会冬眠,也?就我们栖霞镇的蛇!无论多冷,下?多大的雪,都能寻到宝贝。”
另一个妇人道:“最近的蛇也?不好抓了,失踪的人越来越多啊。”
年长?的附和道:“可不么,听?我家那个说,成了精似的!”
另一个妇人叹了口?气:“好歹你家那个都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竟还是空手回来的!”年长?的埋怨着,忽然意识到妇人话中的意思:“你家那个……多久没回来了?”
“也?快一个月了。”另一个妇人语气微妙。
时澈蓦然看向她。
按照她们对话的意思,村里的男人进山都是为了抓蛇,而进了山这么久没回来,恐怕是出了事。
更何况,别?说进山抓蛇,这种天气就是旅游,一个月不出现,都该去报警了!
也?不知道这妇人是不是去报过警,还是已经去寻过了。
还是……和她们口?中的一花家一样,盼着她家人早点死呢?
“那恭喜你啊!”年长?的一句话,让时澈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面前老妇脸上的惊喜表情,明明白白告诉时澈,她是真心为另一个妇人的家人进山失踪而高兴。
“哎!光失踪有什么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这样,要蛇没有,要钱也?没有。”另一个妇人笑笑,脸上不见一丝伤心或沮丧的表情,“还是要把人找回来的。”
年老那个脸上笑眯眯的,望着另一个妇人道:“那就祝下?回在?槐树广场出现的,是你家那位了!”
时澈彻底沉默下?去。
“怎么了?”白鹄立清亮的声音宛如?划开迷雾的光。
时澈转身,看到兜里塞了好几?个糖果的白鹄立。
想到自己的怀疑,时澈就忍不住失笑,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小妖怪,贪嘴成这样。
白鹄立见时澈的笑,赶紧捂住衣兜,理直气壮地说:“你笑什么,我都付过钱的!”
“是。”时澈见到白鹄立,刚刚听?到两个妇人对话的惊悚感觉消散开去,揉了揉白鹄立软软的头发,“走吧,去山里看看。”
去看看那些蛇,还有所谓的失踪,都是怎么回事。
两人本说好了要去山里一探究竟,正要离开,一声高亢的喊声响彻槐树广场:“大牛啊!你可算回来了啊!”
时澈回头,竟看到昨天晚上偶然撞见,和旅店老板娘聊天的女人,还是那双黝黑的手,抓着一叠白麻布,赶到了槐树广场,扑向中间躺着的人。
也?许是想哭的,但?是那一声大喊中,时澈感觉不但?没有听?到哭腔,反而带着一丝欣喜。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两位妇人的离奇对话。
-
白鹄立似乎对去山里格外有兴趣,也?许比起在?栖霞镇,他更愿意往山里去。
即使?他们都知道山里有那些奇怪的蛇,很危险。
两人一路走出栖霞镇,路两边都堆着厚厚的积雪,一眼望去,看不到一丝绿意,只有光秃秃的树干,还有裸-露在?外的泥土,在?白雪的半遮半掩下?,悄悄探出一点其他颜色。
哪怕在?大晴天,太?阳好像也?只是为了照明而存在?,气温依然低得叫人发抖。
一直在?走路,时澈也?感觉自己的手指尖仿佛被冻成了冰雕,寒意还在?一点一点往上攀爬。
寒意无法避免的,似乎从灵魂深处透出,从体内透出。
似乎越来越冷了。
时澈问:“小鹄立,你冷吗?”
白鹄立脚步顿了一下?,但?看向时澈的时候,眼神却坦然而热忱:“因为天气太?冷了吧,阿澈冷的话,可以牵着我的手!”
说着,一双热乎乎的手就捧住了时澈冰凉的手指。
“你看,这样就都不冷了!”白鹄立弯着眼睛笑笑,继续往前走。
虽然栖霞镇四面环山,身处谷地,但?进山的路,还是只有那固定的一条。
在?这个季节,没人会进山再挖药材了,或者说,除了抓蛇,不会有第二个理由往山里去。
槐树广场上的尸体还吸引着整个栖霞镇的注意力,时澈和白鹄立往山里去的时候,一路上竟然都没遇到一个人。
时澈看着前面白鹄立的背影,生生咽下?了对路线的疑问。
白鹄立走得很有信心,连步子都不曾停顿一下?,到了山中没多久,那条人为踏出来的小路就慢慢消失了。
毕竟如?果一直沿着一条路走,路上可以找的药材,能抓的蛇都被清干净了。想要有收获,就要往边上的小道另辟蹊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