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秋的脸被空调吹的红红的,心中暗暗念了一个单词:“Firstblood(一杀)。”
谎言是爱情的手段,但是前提是对方没有发现是谎言。
郁秋知道他看见了,虽然距离远看不清,但也知道自己的小手段根本不够老狐狸玩的,更何况他拎着个小行李箱,大冬天的穿这个卫衣就出门一看就不是很像长途跋涉过的样子。
他知道江和懿是纵容,而不是相信。
江和懿在榕城的房子在郊区,晚上去太远,市区的房子需要经过跨海大桥,但是今天有些堵车,被迫停在了桥上。
远处的海平面和地面接界处灯光像珍珠项链,耳边隐隐可以听见浪声。
江和懿不着痕迹地侧目看闭着眼看在副驾驶位上的少年,稚嫩的脸上是惊人的殊丽,睫毛卷曲着,睡颜安静纯挚,睡着的样子像个甜美的婴儿。
这样美好的少年应该是别人家的宝贝,此时应该躺在家里的被窝中,数亲戚给的新年压岁钱。
而不是费尽心思钻进他这个可以叫叔叔的男人的车。
江和懿觉得不合适的同时又不能自持地心中悸动,每个人都对美好有本能的向往,更何况是男人。
他想了一下和少年的年龄差距,自嘲了一下自己所谓的底线。
随后将身上的夹克脱了下来,搭在了少年的身上。
随后他深深地看着睡着的少年,眸子黑如潭井,将领子用手指掖进了少年从卫衣领口裸#露出的脖颈处。
“我其实不是坐火车来的。”仿佛睡着的郁秋忽然开口,睁开的眼睛带着水雾。
江和懿的动作顿了一下,在这层水雾中微愣。
水雾之后是令人见之心疼的失落,“我在榕城过的年,但是家里人把我赶出家门了,我没地方去了老师。”
仿佛承受不住撒谎的心理压力,少年眼中的水汽凝结成珠,嵌在稚气的眼眸中,“我怕你也不要我,我才骗你的,老师,你不会生气吧?”
江和懿闻言皱得眉死紧,他一早就听郁秋有意无意地说过是养父母养大的,亲生父母有钱但是不想要他,自己一个少年每天打工养自己,世界上最高明的谎话就是真假一起说,这话有一半都是真的,此前郁秋给他看过一部分养父母车祸的报道。
江和懿没细查未成年底细的癖好,但是车祸是不是真的他一查就能知道。
郁秋就算是对他有心思,有些小聪明,但也是个刚从父母怀里长成的少年,不会用父母说这样的谎言。
男人凌厉的眼里汹涌地蔓延上怒气,“当时为什么不说?抛弃子女是犯罪。”更何况还是大冬天的,将孩子撵出家门。
虎毒不食子,江和懿狠狠闭了下眼睛,拿过手机打开,对郁秋说:“告诉我你父母电话?”
男人脸色阴沉,侧脸的下颚线锋利而深刻,整个人像一把光芒内敛的刀,郁秋眨了眨眼,忽然就落下眼泪来,并且呜呜哽咽起来,“我今天成年了,他们不犯法了,老师你别给他们打电话,求你了……”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身份证递到江和懿的眼前。
一月二十九,正好今天成年。
十八岁的生日。
江和懿狠狠抿了下唇,阴鸷地蹦出两个字,“畜生。”
郁秋披着男人的夹克再次扑进对方怀里的时候,江和懿的手臂在空中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落在了他身上,从他的腋下穿过,将他往上提了一下,以便少年更舒服地睡去。
郁秋闻着男人身上淡淡的冷松香和不易察觉的烟味,缓缓闭上眼睛,埋进夹克里的唇不为人知地闪过一个笑,无声地吐出一个单词:“Doublekill(二杀)。”
不久后,车流缓缓的移动,堵塞的车道疏通了,库里南向前驶去,目的是城南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蛋糕收拾好了房间的房子。
陷入睡眠之前,郁秋难掩困倦,略显沙哑却轻缓地说了句:“我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所以你也爱我吧,江叔叔。”
江和懿望着前方的眸光既不可查地一动,喉结缓缓的上下滑动了一下。
第5章
“小鹿,你别难受了,你大哥不是答应给你补一个生日吗?到时候我们都去参加,把视频发学校论坛,气死你那奇葩后弟弟。”酒店包厢里,那天赶来给云鹿过生日的几人陪着云鹿看他最喜欢的一个游戏主播的夺冠视频,一边安慰他。
云鹿僵硬地笑了笑,连自己最喜欢的魄景的夺冠赛都看不进去了,他强笑着说了句好,但却对云智恒要补给他的生日宴如鲠在喉。
那天回家后云鹿惊讶地发现,云向明竟然早早从顾家回来了,冷冷地看了他们三人一眼,突然问刘清澜:“郁秋呢?”
刘清澜哪里见过他这种脸色,还是这样质问的语气,顿时怂了,嗫嚅着说:“他不肯回来。”
云向明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冷冷地看了老婆一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仿佛对她已经无话可说。
他们结婚三十年来这是第一次,刘清澜好不容易平复情绪,见老公这个态度又哭了起来,“他这是干什么呀?小秋难道是我赶走的吗?我对他多好啊,不就是因为他骂小鹿我说了他两句吗?外人就算了,怎么他都怪我啊?”
“妈妈,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你一哭小鹿好难过。”回来的路上,云鹿一直因为云智恒那句“把痣点了吧,不好看”心惊胆战,云智恒明显信了郁秋,但是在车上他不好解释什么,那妈妈呢?
云鹿心惊胆战,安慰的演技倒是显得真实了一些。
云智恒闻言看了云鹿一看,见他虽然脸上一副担忧的样子,但是视线是不是警惕地瞟向他,和他对视了之后还惊慌地移开了。
他那个警惕的目光带着算计和距离感,云智恒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仿佛被人抽了一耳光。
小时候母亲带着他和年幼的郁秋去春游,结果那天上山的人特别多,刘清澜没自己看过孩子,都是保姆看的,以为看孩子是个简单的工作,结果独自带孩子出去的第一次就把郁秋弄丢了,那时候监控不发达,孩子就那么找不到了。
云智恒至今还记得当时心里的难受,母亲以泪洗面,没脸见父亲。
云鹿就是那个时候被带回来的,正如郁秋所说的,他亲生母亲是失足女,后来犯了大罪,这辈子出不来了,云家收养了他,就像犯过的罪得到了救赎。
云家所有人都给云鹿最好的,觉得他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特别是刘清澜,对他比对自己亲生的两个都要好,不要保姆照顾,自己亲自抚养。
云向明对儿子的要求向来很高,要求儿子必须有出息,但是对云鹿的态度也格外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