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鹿被两人无视,目睹着两人的举动,顿时脸色一变,怎么回事?郁秋不应该大骂一场吗?不应该当场打云智恒的脸让他难堪吗?在他的眼里云智恒不是狗吗?为什么??
车上很安静,云智恒通过后视镜看到翘着一条腿仰靠在座位上的少年,瓷白的皮肤和黑色的皮质座椅对比明显,眉目丽上扬,少年修长地靠着,长腿线条极为好看,身上穿的还是看不出牌子的衣服,但不知道是不是人太好看了原因,款式简单的衣服看起来质感居然都是很不错的。
而且他似乎长高了……
男孩子十六岁到十八岁是最能长的时候,郁秋不是一夕之间长高的,是在他们没关注的情况下自己像棵小树一样长高的,现在小树长得枝条茂盛,还要开出花来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棵被丢在角落忽视的小苗是很好的苗子,反而自己一直珍爱着养在室内的……
云智恒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想办法找话题:“快到晚上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小秋想吃什么?”
郁秋今天一改常态,非要让云鹿不痛快才好,他不是那种被欺负了就忍着的人,之前的两年是因为他是未成年,且的确没见过云家这种奇行种,想看看他们到底能整出什么妖招来,现在他腻了也成年了,更不会被云鹿恶心了还要忍受着。
于是他抬起看手机的脸,笑眯眯地数手指,“星斑和糍粑,嗯……还有冰激凌。”
他数着手指想自己爱吃的东西的样子有些可爱,云智恒郁结的心态好了一些,露出淡淡的的笑意,“好,”说完转向云鹿,笑意冷了下来,“云鹿,订餐。”
云鹿难堪地点点头,从刚才起就内心惊疑不安,现在基本确定了,郁秋这个贱人肯定是后悔离开云家,所以想要讨好云智恒回到云家,他会出现在王教授家也说的过去了,还是王教授明显知道他是云家人的事,明显就是他冒用云家的身份想争取产品宣传的权利,甚至进而和他抢江海的学生代表的身份。
忍着屈辱把西山酒店的餐定下了,云鹿无比庆幸自己下手的早,邀请了魄景来,现在也通过了面试。
但是王冰岩……
云鹿咬咬牙,恨恨地剜了身旁的郁秋一眼,却不想这一眼恰好落在了郁秋眼里,对他弯着眼睛向他笑,柔软的嘴唇做了个口型。
云鹿清楚的分辨了出来。
小狗。
*
西山酒店是榕城最大的酒店之一,往年每次云鹿过生日云家都会在这里给他举办万众瞩目的生日宴会,也是上一次郁秋独自一人吃长寿面时恰好撞见他们的地方。
郁秋用筷子尖百无聊赖地戳弄碗里的鱼肉,却并不吃,在云智恒长久的注视下,他放下筷子,撩起长睫看了一眼云智恒,“我想吃冰激凌。”
云智恒几乎抬手叫要叫服务员把冰激凌提前上上来,但是云鹿连忙抬手打断了他,“小秋,你还没吃饭呢,空着肚子吃凉的会胃痛的。”
他看出了郁秋没有胃口,但是这可是他点的,敢拿他当佣人,必须给他吃下去!
云智恒放下手,“云鹿说的对,小秋先吃点东西垫垫,大哥给你叫了你爱吃的蓝莓冰激凌。”
蓝莓冰激凌?
郁秋不爱吃蓝莓,这件事只有云鹿知道。
郁秋笑了,他眨了眨眼,无辜当看了一眼云智恒,“可是有刺啊大哥,我会被扎到的,要不你给我剃刺吧。”
“小秋,你怎么能让大哥给你剔鱼刺?长幼尊卑,他是我们的长辈。”他越是骄纵惹人厌,云鹿越是开心,云家注重长幼尊卑,兄友弟恭,云智恒向来自持大哥的身份,不可能给他剔鱼刺,郁秋的话只会让他厌恶,并且很厌恶。
“那我不想吃了。”郁秋脸上晏晏的笑容骤然冷了,忽然沉下脸来。
他不爱吃多刺的鱼,在第一次进入云家门的时候,云家人就知道了,那时候伺候云鹿吃饭的阿姨故意把多刺的鱼尾挑到郁秋的碗里,却给云鹿把鱼刺都剔了出来,郁秋当时就生气了不肯吃。
云智恒眉头一皱就让阿姨把郁秋的餐盘扔进了垃圾桶,那是他第一次在云家吃饭。
云智恒脸色一变,骤然想起了这件事。
他脸色的变化云鹿第一个看见了,心中暗笑郁秋终于惹恼了人,表面上说道:“小秋还想吃什么?二哥给你叫吧。”
“云鹿说的对,”云智恒忽然开口,然而下一瞬,他伸出手臂将郁秋的碗端了过来,拆开一双新的筷子,真的给他剔起了刺,“大哥手不熟练,你先让云鹿给你点个别的,想吃什么?”
看着他笨拙地和那块鱼肉较劲,郁秋重新笑起来,笑容在灯光下分外明媚,“那给我点个阳春面吧,以前每次生日的晚上我都来这里吃阳春面,像……我妈妈做的。”
我妈妈,在坐的都知道是郁家的母亲,刘清澜只给云鹿做过面,而每次他们生日的晚上……
云智恒的脸上闪过愧意,有些艰难地说:“点一碗……不,给我也点一碗。”
*
从餐厅里走出来时才不过六点多,天已经黑了,云智恒去开车了,郁秋拒绝跟他回家,这一次云智恒已经说不出强硬的让他回家的话。
江和懿在开会,郁秋给姜特助打了个电话让他接自己去江海,然后站在路边等。
云鹿站在他的身边,将他打给姜特助的电话听了个七七八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姜特助可真是宠你,这个点他还没下班吧。”
郁秋从那个“宠你”上敏感地察觉到他的误会,但是不解释,笑着说道:“怎么?你嫉妒啊?”
云智恒不在他果然变了副嘴脸!
云鹿将手背在身后,瞧瞧打开手机录音。
他嘲讽一笑,脸上也不再掩饰,“郁秋,你不觉得你很贱吗?又蠢又贱,你以为你勾搭姜特助能得到什么?他不过就是个混的好的打工的,你可真是下贱,什么人都行吗?”
郁秋俯视着他,目光从上到下将他扫了一眼,“我勾搭姜特助的这个猜测就让你怎么无能狂怒?”
“呵呵,我有什么怒的,该生气的是爸爸妈妈,可怜他们生了你这样的儿子!”
郁秋玩着眼睛一笑,表情很惊讶,“原来你知道他们生的是我啊,我以为你们的亲情已经洗脑成功,超越血缘了。”
云鹿最在意的就是血缘,这是不能提的,这些年没有人知道云家的真假少爷这回事,如果不是怕到了极致,他也不会深夜去拿郁秋的手机给自己的联姻对象发那种照片,逼迫刘清澜对外宣传郁秋是养子。
于是闻言他瞬间疯了:“你为什么要抢我的东西?凭什么别人有的你都想要?!”
爸爸也是,大哥也是,还是王教授……甚至是姜特助……
郁秋沉默了一瞬,接着他哈哈笑了两声,不是气笑,而是真的觉得好笑,“云鹿啊,我早就说过你不应该叫云鹿了,应该叫小狗,你只是别人养在家里的狗啊。”
云鹿睁大双眼:“你说什么?!”
郁秋个子比他高,居高临下地拍拍他的脸,在他想起自己被郁秋抽过一耳光下意识地想躲的时候,忽然见他指着路边一家出来遛狗的人家,眼睛澄明地看着他说:“你看他们牵着小孩,却抱着狗,狗是不是像你一样觉得自己才是家里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