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一改刚才沉着脸的神情,眉目舒展,脸上带笑,虽然脸上已经满满都是岁月的痕迹,但是一笑起来好像透过这些岁月能够看到他年轻时和江和懿几乎六成相似的相貌。
郁秋为这相似感感到惊讶的同时,心里的紧张和尴尬大大的缓解了。
“爷爷……”郁秋后知后觉地叫了他一声。
时间在这间房间中倒流,江家十几年前发生的事都在这个房间中被娓娓道来。
曾经那些荒唐或者让人愤怒伤心的事被岁月一洗,又被老人语调轻缓的讲出来,比起让人尖锐的情感起伏,听着更多的是心酸。
期间有人送来茶点。
郁秋低头机械地咬了一口红枣酸奶酥饼,掩饰脸上的心软的神情。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江和懿小时候那么惨过。
父亲一厢情愿爱慕下属的妻子,家暴和出轨活活折磨死了江和懿的亲生母亲,又逼迫下属离婚抢走别人的太太,新太太并未主动勾引,严格来说最开始也算是受害者,但是她后来恃宠而骄愚蠢而贪婪,将家里弄得乌烟瘴气。
而奶奶去世后爷爷一病不起,家中不靠谱的父亲和继母每天筹光交错,公司无人管理。
年幼时的江和懿就在这种没人养没人管,靠几个忠心的家仆食物的环境下长到了十岁。
有一回,江老太爷病好了一些回来看望他时,发现寒冬腊月,他居住的小别墅里没有地暖,冰冷一片,四周一片脏兮兮的,厨房的盘子里放着一盘不知道热过多少遍了藕盒,已经黑的几乎看不出是什么。
十岁的江和懿站在母亲的房间前,沉默着收拾母亲在世时留下的几盆花。
江老太爷一问才知道,厨房的那盘子菜已经热了一个星期了,他每天就从那个盘子中挑出一块能够吃的,到现在已经没有能吃的了,因为给他送饭的佣人因为没有去给父亲为继母请的歌手准备礼物被开除了。
母亲本身是大家千金,父亲是江家董事长,他应该有美好的人生,但是母亲被父亲打得头破血流,把一部分怨恨发泄在他的身上,临死前逼他发誓以后结婚决不能做父亲那种人。
后来他咬着牙沉默着长大了,把害了他和母亲的父亲也送进医院,听说父亲临终前咬着一口气不肯死,要见他。
结果见了之后却听到他用尽全身力气的托孤和诅咒,不照顾他心爱的柳太太和儿子就要变成厉鬼跟着他。
说完这一句就心满意足的撒手人寰了。
这一生他的爱情圆满了。
郁秋听的原地爆炸,七窍生烟。
他知道江和懿不是怕被诅咒才没有为难柳太太和她儿子的,就因为如此,所以他无比佩服江和懿的客观。
柳太太不是小三,也不是多坏,丈夫死后她也进了儿媳的孝顺,她只是蠢和贪婪,也对别人的孩子没有感情,可是自己的亲爹都不在乎自己的亲儿子,一个同样是这段婚姻的受害者,又怎么会同情和怜爱别人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