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玨认得这是什么,所以他脸色登时就难看起来。
这次的情况不是一般的棘手。
在他力量尽失被封印还沦为废人的情况下,居然遇上了比一般厉鬼还要难以对付,即便是能力处于巅峰时期的他也要废上一番心思才能艰难对付的鬼王。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能孕育出鬼王来。
昨夜那模糊的感受定然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只是他没有醒来。
沈玨想到这里,脸色更是阴沉了一分。
他颇有一种龙困浅滩被虾戏的憋屈感。
但龙终归是龙……
沈玨置于身侧轮椅扶手上的拳头紧握,深吸了一口气后,表情恢复沉静,握紧的拳头也缓缓松开。
“小月。”
听见沈玨的呼唤,小月赶忙绕过屏风走进内室,伸手将床帐挂起。
“少爷。我服侍您穿衣吧。”
“嗯。”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沈玨的精神与体力已经恢复了很多,他终于可以做昨天无法做的事。
“将苏府送来的那些人全都派去外院做事,今后院内的重要事也不要交给他们。”
首先要隔离警戒那些苏府主动送过来的人,昨日那婚房的布置估计就和他们都不开关系,定是那鬼王的爪牙。
当然不好直接将人都赶走,他也看出了苏府与沈府之间的强弱关系。
“小月,给我准备烧酒,水飞得来的朱砂细粉,黄纸,笔,还有碗。”
沈玨坐在梨香木案桌之前,将朱砂细粉与烧酒兑和,放于碗中搅匀,随后便提笔在剪裁好的黄纸上绘符。
小月被他遣退在屏风之外看不清楚内室里的桌案前他的动作。
一连画了三张符之后,沈玨居然觉得有点手酸,心中再度升起了一股无奈与郁愤。
他现在身体实在是太弱了,简直是限制住了他能力的上限。
然而下一刻他却是眼神一凝,因为看见自己放在手边的黄纸被一股不知从哪来的妖风给吹了起来。
若非是沈玨眼疾手快的一把截住,那一张黄纸大概能直接被吹落到地上去。
来了。
画符箓只是沈玨主打以自我防御为目的的手段。
他没想到这东西白天也敢这么嚣张的出现,这使得他觉得有点低估它的实力了……
然而更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
沈玨是被封印了灵力,但他敏锐的灵觉仍在,能够明显感觉到屋子里的空气都染上了几分阴冷。
符箓上的禁制阵法被动激发,沈玨的周身如同昙花一般出现了一道柔和的蓝光波纹,一闪而逝。
符箓是有作用的,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刻他放松的身体便又再度绷紧,因为他看见了他刚刚所画的符纸,正在自己眼前自燃。
从距离他最远的那个角开始,变黑,冒烟,起火,蔓延,直至烧毁了整张黄纸。
沈玨死死的盯著这一幕,呼吸一窒。
从鬓角垂下的青丝被看不见的手撩起,沈玨只是垂眸,身体僵住,他自然看见了这一幕,却只能暗自捏紧拳头,想著以静制动。
实际却是真一时间没有二法。
因为他刚刚的符纸被那鬼王随手就给毁了,明显不在一个层次上,连威胁都不能造成。
他输了。
没想到昨日,他即便已经破坏了那婚房的风水格局,却没有对这鬼王造成什么大的影响。
他比沈玨想像的还要难以对付。
输了,自然要付出输了的代价。
沈玨等待审判一般地僵住了身体,已经做好了被报复受苦的准备。
想到了昨天发生过的事,他刚准备呼唤小月的嘴一闭,放弃了喊人这个决定。
下一秒便是一个冰凉的触感落在了脸上,似吻又似抚摸,正是在他放弃了喊人那个决定之后,看著像是奖励……
然而被奖励的人却一点都不开心,甚至觉得郁愤。
他不明白这鬼王到底是想干什么。
难道是对他本尊感兴趣?
不好意思,人鬼殊途,更别提他还是天师!所以敬谢不敏!!
这个想法只是沈玨心中一个胡乱的猜测,他觉得很离谱,所以并没有真的这样认为。
双手再次被桎梏在两侧,同样是被无形的力量压制,肉眼看上去看不出任何异常,但他就是再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