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28nm啊!
“景明,CODEV这破软件不准啊!这模拟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陈康又郁闷又无奈,叹了口气。
什么破软件,专浪费他心血。
“咱们换个软件,再来一次吧”。
景明没动,他撕开一个面包,低声说道,“我们之前是不是每个人都复核过输入的参数,确认没有错误的?”
“是啊”,陈康慢慢的抬起头,结结巴巴,“你、你该不会是想说……”
“如果没有错误的话,那么就是28nm”。
景明很平静,甚至还又咬了口面包,仿佛不知道自己放了个多大的雷。
“不、不是,你知道28nm是什么概念吗?”
陈康激动地满面潮红,他不停地走来走去,焦躁难当,“我们国内能够量产的是32nm,现在邵老师正在研究光源,试图推进到28nm,她已经研究了六年了!你才多少天?”
“一个半月!”
你一个半月干完了邵老师六年的活!
陈康简直要疯了,“要么是软件出问题了,要么就是你真的做出来了”。
“你觉得我应该相信哪一个?”
“相信我做出来了”。
景明说完,打开瓶盖喝了口水,面包太干了。
“邵老师搞了五六年都没弄出来,你一个半月就弄出来了!你还喝水?!”
陈康沉浸在一茫然失措的情绪里。
景明忍不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喝水跟实验有什么关系?”
陈康一噎。
他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陈师兄的意思是你太淡定了”,裴兴越看不下去了,“你都不觉得软件模拟出这个结果很惊悚吗?”
“还好,跟我预估的差不多”,景明很冷静。
裴兴越呆愣愣的看他吃面包,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这么好的结果,如果软件没有运行错误,他们三个会因此获得巨大的利益。
“再检查一遍软件的输入参数,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去跟邵老师商量,看看能不能拆掉良峰光刻机,把我们的物镜系统装上去,实际做一枚芯片”。
“我来检查”,陈康一马当先,都没等景明答应,一屁股坐下,脖子往前一探,两只眼珠子死死盯着电脑。
一小时后。
“没错的,真没输错”,陈康喃喃道,“裴兴越,你来看”。
裴兴越足足盯了大半个小时,一点一点校对过去。
“的确没错”。
他长舒一口气,往椅子背上一靠,“真的就是28nm”。
景明终于从电脑前抬起头来,停下了fā • lùn文的手,他偏头问道,“那我去跟邵老师说了?”
陈康正靠在椅子背上,对着天花板发呆,毫无反应。
景明无奈,只好看向裴兴越。
裴兴越倒是缓过来了,“去吧”。
这会儿已经是早上七点了,正好邵萍也起床了。
景明随手拨了个电话给邵萍。
邵萍正在喝稀粥,顺手接个电话差点把自己呛死。
“你、你说什么?”
“邵老师,我说我们的物镜系统做出来了,光路仿真模拟也做过了,结果是28nm”。
邵萍蹙眉,“今天不是四月一号啊!”
“什么四月一号,愚人节早过了”,陈华章正好端着他的粥出来。
邵萍急急道,“你再说一遍!”
什么再说一遍?
陈华章一脸懵,“老邵,你跟谁打电话呢?”
“我说,光路仿真模拟结果是28nm”,景明无奈,又重复了一遍。
邵萍茫然的看看外面。
“哎哎哎,你发什么呆啊!别倒了!”,陈华章赶紧把她的粥碗挪开,“你这咸菜都要满出来了”。
邵萍顺手把碗筷一扔,抄起电话就走。
“哎哎,老邵,你饭不吃了啊?!”
邵萍风一样的卷出了家门,一脚油门踩到底,风驰电掣的赶往S大。
邵萍到的时候,实验室也才七点二十,还有许多人没来。
“邵老师”,景明打了声招呼。
陈康眉眼抽搐,邵老师平日是个精致的人,这会儿还套着睡衣睡裤,只批了一件大衣就跑过来了。
这也太着急了。
“在哪儿?我看看!”
“老师,这儿”,裴兴越把椅子让出来。
邵萍即刻坐下,先看软件运行结果,大喇喇的“28nm”几个字,赫赫然在眼前。
邵萍猛吸了两口气,她呼吸急促,头晕目眩。
“把你们输入的参数给我看看”。
裴兴越顺手把参数表递过去,邵萍一个一个校对,大半个小时后,邵萍双目五无神,两眼飘忽不定。
居然是真的?!
景明心下颇为不忍。
搞科研的人最害怕的,就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竞争对手,把实验做出来了。
对手吃肉,你连个汤都喝不了。
“你们……花了多少时间弄这个?”
邵萍的嗓子已经全都哑了,也不知道是冲击太大还是昨晚没睡好。
“老师,大概两个月吧”。
景明刻意把时间说长了一些,好让邵萍缓一缓。
然而邵萍像是被这个时间彻底捶弯了腰,她的腰背猛地塌了下去,脸上的表情过于复杂。
那是一混杂着茫然、失落的表情,还夹杂着隐秘的嫉妒。
就像牛文德评判景明的手一样,那是机械人梦寐以求的一双手,是老天爷赏的饭碗。
邵萍此刻,突然与牛文德共情。
她今年五十了,或许要终生止步副教授,而景明才十六岁,在科研领域的天赋无与伦比,他有着光明而广阔的未来。
她嫉妒景明的天分,难道不应该吗?
直面天才的绝望,陈康感受过了。
如今,轮到邵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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