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燕亭先是向前走了两步,又“噔噔”退回了门边。
肩背撞在半开的门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一直低头坐在书桌前的人也适时地回了头,发现了他的存在。
陆燕亭哽住了呼吸,想说我现在出去,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两条腿也成了假肢,一动都动不成。
凌度转了头之后,陆燕亭想,他该让我出去了。
但凌度只看了他两秒,就又转了回去,用笔在面前的草稿纸上划了长长的两笔。
听声音是很长的两笔,陆燕亭听他的笔尖在纸上摩挲着,沙沙地,缓慢地,一点一点滑过去。
直到遭不住,陆燕亭决定爬也要爬出这间屋子,刚刚僵硬地挪了点步子,凌度画完了横线,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发出不算很响的动静,但足以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
凌度没有再回头,右手依然稳稳地握着笔,在稿纸上写出了新的文字,或者是数字,速度很快。
与此同时,他左手伸到背后,随意地捋了捋脑后有点长的头发,歪着头叫他:
“燕亭,麻烦。帮我咬一下。”
燕什么亭?麻什么烦?咬什么东西?
眼前的一切与昨晚的梦巧妙重叠在了一起,梦里那个看着比现在成熟一点的凌度红着眼尾,眸中噙着一汪水,有点无奈又有点纵容地跟他说:“所以你可以帮我一下吗?”
所以他虽然没有看到凌度的脸,但完美地想象到了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他一定还活在梦里。
陆燕亭正想扇自己一巴掌验证这个猜测,手机突兀地响了。
陆燕亭抖着手接通,裴挺大大咧咧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嘿老陆!你是不是已经到学神那了?能不能出来接我一下?学神这小区也太难找了吧?八单元在哪呢这是,我马上要绕着小区逛一圈了也没找到……”
“你不用来了。”陆燕亭打断他,飞快地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裴挺:“……???”
陆燕亭关了机,拍了一把房门,木门在身后叽叽歪歪地关严实了。
走近了被裴挺的电话惊到整个人转过来的凌度,陆燕亭一只手按住椅背,把凌度圈进了一个三面封闭的空间,随后压低声音问当事人:“再说一遍,叫我什么?咬哪里?”
凌度瞳孔缩了一下,“啪嗒”一声,一直握着的笔掉在了地上。
凌度想借着捡笔的机会逃开他的禁锢,被陆燕亭识破,另一只手也按住了椅背,彻底封死了凌度的空间:“说话,咬哪里?”
凌度仍然在发/情,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两颊泛着红,红里透着粉,蔓延到了耳根和脖子,简言之就是全身上下都是红的,连稍微漏了点尖的锁骨也没有例外。
形状好看的唇瓣被自己无意识舔得很润。
但他的表情又完全正常,没有欲/望,没有渴望,好像只是生了场病。
而陆燕亭就是他的药,所以他如此自然地让他帮忙咬一口,给一个标记。
这样的发现让陆燕亭感到恼怒,凌度毫无防备让他当药的行为又让他有点高兴,某些人刚说完“没有这个意思”转头又让他帮忙咬的举动让他生气又心动。
踏马的就是心动。
凌度此时脸上有发/情期烧得反应过慢的呆滞,还有点被他按在椅背的局促,更多的是事情发展超出预料的意外。
omega的发/情期真的很碍事,但上辈子刚结婚没多久他就让陆燕亭给了自己永久标记,发/情频率已经降到一年左右一次了。
一年一次的发/情期几乎没什么存在感,而且只要当时让陆燕亭给他补个临时标记就行,非常方便,因此他都快忘了还有这玩意。
谁知道身体回了高中,一月一次的发/情期也回来了。
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是发/情期,只感觉做题时大脑越发混沌,转头看到陆燕亭的瞬间才恍惚想起这是个什么东西。
他就说发/情期很碍事吧!不仅脑子烧坏了,判断能力也受到了影响,忙着重新计算那道题目也占了一定的冤孽比例,但总归他在转头的时候,彻底忘记了现在是十一年前。
十一年后的他向陆燕亭讨个标记宛如吃饭喝水般轻松简单。
但这事放在十一年前,他就是调戏无辜男高还翻脸不认人的渣o。
没错,他要翻脸不认人了。
第12章我看起来很好糊弄吗?
“陆燕亭。”凌度说,“麻烦,帮我找一下,抑制剂。”
“好像在你进门旁边的柜子里,谢谢。”凌度紧紧贴着椅背,想了想又冷静地添了句:“可以离我远一点吗,我很热。”
陆燕亭嗤笑了声,看起来是真的觉得他的话很好笑,但还是松手退开了,抬起食指堵住了自己的鼻子,斜着眼居高临下地瞅着他:“凌度,我看起来很好糊弄的样子吗?”
今天不上课,陆燕亭也没有穿校服,只随便套了件宽松的卫衣就出了门,凌度的书桌正对着窗台,外面没什么暖意的阳光透了进来,正好打在了陆燕亭身上,显得整个人盘靓条顺的。
好像确实不是那么好糊弄。
毕竟再怎么年纪小也是个高中生,更何况陆燕亭一向比同龄人要老成一些,此处同龄人可以特指裴挺。
室外的阳光没什么温度,室内却是真的热,凌度这句没有骗人,他快被自己的信息素闷死了。
“我没有。”凌度的思绪被浓烈的信息素包裹住,晕晕乎乎地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