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妆容的修饰,柳羌芜面容中的憔悴一览无余。
凌度坐回去,说:“好。”
柳羌芜松了口气,打手势让林阿姨下去后,轻声问他:“我们小陆是不是喜欢你。”
过于直接了。
凌度斟酌道:“这种事情,您还是问陆同学比较好,我不太好说。”
“你别紧张。”柳羌芜给他重新倒了一杯茶递过来,“我没有别的意思。”
“阿姨。”凌度说,“其实是你别紧张。”
柳羌芜指尖顿了下:“被你看出来了?真是抱歉……”
她沉默片刻才接着说:“小陆是我唯一的儿子,但我从小对他关心不够,又碍于老陆让他受尽了委屈,我不是个好妈妈。”
凌度心说确实,面上礼貌地微笑。
柳羌芜自己端起茶杯,两只手捧在掌心,看着他说:“我不是想让你怎么样,小陆的情况我自己知道……”
“情况?”凌度反问,“陆同学什么情况?”
“你应该也听说过一点。”柳羌芜解释道,“我们小陆分化的时候信息素出了点问题,闻到别人信息素的味道会比较……危险。”
“柳阿姨。”凌度问,“您很怕他吗?”
柳羌芜怔愣住了,似乎很是意外他提出了这个问题,不安地搓了搓掌心的杯子:“不……不是。”
她否定完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气氛一瞬间凝滞起来。
“他是您的亲生儿子。”凌度说,陈述的语气。
“我明白。”柳羌芜眨眨眼,“但是你确实不了解,平时还好,但是遇到易感期,小陆攻击性很强很强,凌同学,这也是我要提醒你的,你要小心……”
“柳阿姨。”凌度打断道,“您真的认为,陆燕亭会伤害到您吗?”
“不是认为,这是事实存在的现象……”柳羌芜着急辩白道。
“如果连您也害怕他的话。”凌度缓缓问,“那该由谁来相信他呢?”
柳羌芜哽住话语,不解又彷徨地蹙紧眉头。
“他现在是易感期?”凌度看了眼楼上。
“对,你小心不要靠近那边,虽然用装置隔离了信息素,门也从外面反锁上了,但终究无法确保万无一失……”
凌度没听完,不明意味地勾了勾唇角:“阿姨,让我去吧。”
“什么?”柳羌芜愣了下。
凌度离开沙发:“让我进去,陆燕亭的房间。”
“不行。”柳羌芜激动地站起来,“这太危险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
“不会有事的。”凌度认真看着她,“陆燕亭不会伤害我。”
“不行。”柳羌芜急道,“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阿姨。”凌度说,“您想过陆燕亭如今的感受吗?”
“您让我不要靠近他,远离他,您自己也是这么做的。”
“而我只是想告诉您,不会有事,他不会伤害任何人。”
“相信我。”凌度慎重道,“也请……相信他。”
“如果有什么意外。”柳羌芜把报警器交到他手里,“按响它,保安就在楼下。”
凌度接过,说:“好。”
“钥匙。”柳羌芜颤着手腕把钥匙放到他另一只手里,“请一定要小心。”
“好。”
柳羌芜和保安都退到了楼下,紧张地看着他。
陆燕亭的房间单独花高价安装了隔离信息素的装置,站在门外感受不到任何信息素,也无法了解房间里面的情况。
凌度淡定地用钥匙打开门,走进被层层防护的牢笼。
房间里面是一片黑暗,凌度闻到浓郁的薄荷味,清凉又呛人,裹挟着熟悉的信息素,在一瞬间急剧地向他袭来。
凌度还没关好门,腿就一软,险些当场跪了。
情况比他料想的还要糟糕点,空气中的信息素没有散去的途径,于是愈积愈浓,而今几乎凝成了液体,在每一次呼吸中强势霸占了胸腔。
凌度刚下意识深呼吸完就暗道“糟糕”,忙趁着还有点力气伸手朝后去摸索房门,想把它关严实了。
薄荷味突然由远及近,凌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用双手卡死了肩膀,重重按在身后的门上。
房门被这股力量推着,“砰”地一声关紧了。
凌度听到沉重的喘息声,有金属质感的凉意徘徊在自己颈侧,上下摩挲着,旁人遇到可能要不寒而栗。
眼睛渐渐适应了周遭的黑暗,凌度看清了房里的场景,也摸清楚了自己的现状。
是陆燕亭趁着黑暗把他压在了门板上,跃跃欲试想啃他脖子,但被碍事的止咬器限制了动作,只好不甘地蹭着近在咫尺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