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王一噎,意识到自己掀了底,气得扭过去,把宣纸卷成了花儿。
佟先生咳嗽一声,继续讲学,握着书卷摇头晃脑从两排几案中间的通道走过,邹元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一张纸拍到佟先生后背。
上官辰立刻举手告状:“先生!许澄宁在你后面贴了个王八!”
许澄宁扭过头,见佟先生把手背到身后拿下纸,上面赫然一只缺了尾巴的绿王八。
正想辩白两句,对上佟先生了无生趣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是,是我干的。”
“嗯,下次别这样了。”
佟先生看看香炉里计时的香,叹口气继续讲,任身后的书本飞来飞去、嘻哈声不断,闭着眼讲完了课。
这一天顺王花样百出,都是些低幼的把戏,许澄宁没吃到大亏,在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注视下,淡定自若地脱下了外衫。
衫子后背一只黑不溜秋的乌龟。
邱阳对她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
适才他在她后面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实则一直在捯饬这个图。
幸好她早有准备,外衫和裤子全都穿了两层。
顺王几人的眼睛都瞪圆了。
“殿下,草民告退了哦。”
许澄宁笑盈盈地告别,信步走出了宫殿,却见一个手握拂尘的公公等在宫门口。
“许状元,皇上宣召。”
嘉康帝是在御花园里召见的她。
他像个寻常的垂暮老人一般,穿着牙色常服坐在亭子里,闭眼听着鸟啼。
海公公慈眉善目,站在旁边没有说话。
被召见许澄宁还是很意外的,感觉到帝王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
“看到你,朕就想起朕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朝气蓬勃。”
许澄宁不知他想说什么,适时地表示圣上千秋万岁青春永驻。但嘉康帝好像单纯地就是想倾诉,开始讲起自己年少为储的志向,和这么多年耕耘帝业的艰难困苦。
他讲得虽然谦逊平常,但许澄宁仍隐约能感觉到,他话里话间流露出的自傲,与对肯定的渴望。
许澄宁不想惹他不开心,便大大奉承了一通。
“陛下励精图治,忧国忧民,乃天下之幸,百姓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