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澄宁微微出神,神思不属地点点头。
秦弗眉心锁紧了。
“值得吗?给他定罪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何要伤害自己?”
许澄宁默然良久,那份酸苦回忆像潮水一样涨起,漫出了心口的堤岸。
“我三岁那年,村里有个无赖趁我爹病重,把我娘拖到僻静之处,被我四叔母撞破了,阖村皆知。”
“那无赖便道,是我娘不满丈夫病弱,特意勾引他,村里人信了,骂我娘是dàng • fù。我爹讨回不来公道,便带着我娘和我去衙门敲鸣冤鼓,告了许有根。”
“县令不喜这等有伤风化的官司,看我爹样貌丑陋且残疾病弱,我娘却青春貌美,而我长得也不像我爹爹。于是他不需要证据,便认定了我娘水性杨花。”
“最后他判许有根无罪,是我娘自己不检点,理由是,她穿的衣服太紧了。”
“我娘百口莫辩,从此成为村民口中的淫娃dàng • fù,这么多年一直在受欺凌。”
许澄宁睫毛一颤,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串,一颗一颗掉下来。
秦弗心头酸疼,静静地用手指帮她揩泪。
许澄宁哽咽道:“男子管束不好自己,却要把原因推到女子身上。一旦有了风流韵事,女子总是有罪的一方。世俗皆以男子风流为寻常,女子多情却是万劫不复。”
“所以,今天之事不能翻篇,若不能当天定罪,舆论里女子永远要背上不检点的恶名。”
“孤明白了。”秦弗轻声道,“这件事交给孤来处置,不会让无辜之人成为有错之身。”
许澄宁透过朦胧的泪雾,看到他认真坚定的神色,忽而掀开被子下床,对秦弗跪了下来。
“你做什么?”
秦弗愕然,要去拉她起来,许澄宁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