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许澄宁还是好奇秦弗想怎么对付他。
窸窸窣窣的,秦弗动了下,换了个躺姿,许澄宁觉得他声音更近了些。
“大理寺里曾有个nǚ • fàn人判处了斩刑。但长得有几分姿色,被秦隗弄到自己名下的庄子上了。”
“啊,还有这回事?”
“孤也是听人所说,并未动手调查过。”
案子不是谋逆大案,而是某一地方府尹判了女子的父亲有罪,犯人父亲在狱中病死以致她对府尹心怀怨恨,光天化日之下捅死了府尹。
案件来龙去脉很清晰,被害的官员影响也不大。所以就算揭穿了秦隗所作所为,秦隗顶多私德有亏,受点斥责和降罚也就过了,不值得他耗费心血去揭开。
但现在不同,该揭就要揭。
秦弗道:“可以把罪名的重点放在贿赂朝臣私通法司上,不怕他不跳脚。”
“那殿下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负责迷惑他,把他往歪了带。”
“你要怎么迷惑?”“继续捧着呗。”
“又要说孤的坏话?”
许澄宁讨好地笑:“如果有必要的话。殿下放心,回头我一定向您赔罪。”
“不必回头,先把好话说了吧,还没说够一百倍。”
于是,在秦弗的强烈要求下,许澄宁只好又讲起了好话,讲到最后,人已经昏昏欲睡,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在说梦话似地夸他哄他。
秦弗也在她轻轻缓缓的声音里慢慢合上了眼。
他这辈子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在宁王府睡觉过夜的一天。
第250章讲学
摘星楼的一间雅间里,镂空铜炉里烧着沉香,香气袅袅携着女子轻缓温柔的声音飘然而出。
雅间很大,里面围坐十来个年轻女子,她们形貌不同,端庄挺直的仪态坐姿却出奇的相似,深深浅浅的衣裙与披帛柔柔垂着,五色缤纷,浓淡相宜,十分好看。
柳文贞依旧是一贯的素衣彩带,妆扮素净得恰到好处,精致得如诗如画。她手执《德礼女经》,用柔缓的语调轻声讲着书中的精髓。
雅间除了讲学的声音,没有任何杂声,其他人都听得很认真,很安静,有认真的姑娘,还在时不时埋头写笔记。
“这一小节,便讲到此吧,文贞献丑了。”
姑娘们站起来,赞道:“哪里,柳小姐讲得极好,我听得都入迷了呢。”
“是啊,不愧是柳祭酒的千金,腹有诗书,讲学也讲得好,颇有乃父之风。”
柳文贞一一回谢,谦虚应下,然后走到谢琼韫身边,优雅地向她屈膝道谢。
“多谢谢大小姐,为文贞震住了场子。”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祭酒小姐,身份家世高于她的小姐数不胜数,而谢琼韫位居京城贵女前列。若非有她帮忙拉人,以身作则坐在这里聆听,她的书哪里发得出去,课又如何讲得下去呢?
谢琼韫是她的贵人。
谢琼韫温和地将她扶起,柔声道:“应该的,柳小姐乃女子典范,不该被埋没。因为你的书还有你的课,如今京城的闺礼严谨了许多,路上也少见女子出来抛头露面了。”
柳文贞微微地笑,眼里带着几分天真:“这算是一件好事吗?”
“当然是好事,”谢琼韫含笑道,“阴阳殊性,男女异行,女子本性文弱,在外行走容易受欺负,你看官府通报的案件里,女子受害无一不是因为身在外,安全不能保障。若能安于内室,女子被侵害之事自然会减少,柳小姐这是在保护她们呢。”
柳文贞闻言,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这要多亏谢大小姐指点。”
谢琼韫含笑颔首,目光随意一扫,却突然被窗外的景象吸引。
一顶轿子在摘星楼跟前的茶楼停下,然后宁王世子走下了轿子,为他掀帘子的,居然是许澄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