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是容易被人欺负,总是跟人打架,现在不用打架了,这里的孩子也不排挤他。可因为语言不通,他还是交不到朋友。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不满意的,你跟我说说啊。”
许灿星抬头看看她,又垂下,摇摇头。
可能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或者是他本就什么都没想,只是浑浑噩噩地过日子,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没有一点反抗和欲望。
“抬起头来。”
许澄宁把他的脸捧起,正对着自己。
“灿星,你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爹爹的亲生骨肉,我比谁都希望你好。我不用你多有本事,多讨人喜欢,但我希望你能感觉到快乐,别白活一趟。”
许灿星对着她的脸,还是懵懵的样子。
“你现在迷茫、无知,不知道做什么,没关系,你就跟着我,哥哥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等哪一天你有了自己想做的事了,你再去做;哪一天你有话跟我或者跟别人说了,你再去说。”
“在你自己心里有想法之前,只要看着我、跟着我就行。”
第二日起,她出入都带着许灿星,有时遇到周宇,便露天荒野地给他们讲学。
她上知天文,下至地理,简简单单一把土、一棵草,她都能讲出花来,从事物本身延伸到名人典故、史书典籍、民间故事,绘声绘色,不但有趣,还很有用。
起初只是给许灿星和周宇两个人讲的,后来听她讲课的人越来越多,开工一个月,她就正式收了七个学生。
三个月后,宝平县到第一座城祁安县的道路完工,路通后,许澄宁即刻给宝平县带回了一桩生意:祁安县有绣坊收针线活,一块帕子五文钱。
虽然是小钱,但这是宝平县让钱银回流最简单可行的方式。宝平县的女子勤快能干,哪个不会做点绣活,纷纷跑过来领帕子和花样子。
许澄宁把分收帕子的事交给了李茹。李茹已经会说一点方言了,虽然不流利,但也能勉强跟人沟通一些常用的话语。
她站在书院门口给人发帕子,女人们一个个笑盈盈的,很健谈,拿个帕子定要拉上她唠上几句。
唠得多了,李茹渐渐也没那么怕生,哪怕是个老太太,也能聊上两句。
老太太聊完,拿着帕子走了,队伍最后一个人是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总是半低着脸,用湿漉漉的眼睛瞧人。
李茹刚要把帕子递给她,凭空斜来一只手,拦住了她。
那手的主人叫卢婶,为人热心,这会儿把李茹牢牢挡住,瞪了那女子一眼,对李茹道:“别给她!她是个暗娼!”
李茹没听明白过来,那女子却煞白了脸,踌躇着退了一步。
卢婶又瞪了她一眼,女子脸由白转红,转身要逃,又狼狈地转过身来,跪下去苦苦哀求,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又细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