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竹点了点头,担忧道:“娘娘觉得长公主的话可信吗?”
褚瑛一只手撑着额头,道:“染儿这人啊,素来不喜欢欺瞒,她既然明面上说出来了,就不会有假。”
萱竹道:“那娘娘今后与长公主……”
褚瑛道:“迟早的事罢了,兴许她早就猜忌本宫了。”
萱竹又问:“若是没有密诏,那陛下立长公主为储君的事也就不成立,那……”
褚瑛知道她想问什么:“陛下迟迟不立东宫,难免让人怀疑他要让身为女子的长公主上位,既然没有密诏,黎靖的机会的确大了很多,但是只要她在,就总会有变数。”
所以,黎未染依旧是个很大的威胁。
“昨日本宫去见陛下,见他卧床不起,连朝都无法去上了,”褚贵妃哼笑一声,眼神闪过一抹诡谲,“想必已是时日无多,这个江山很快就要换人坐坐了。”
她又唤了声萱竹,萱竹应道:“娘娘有何吩咐?”
褚瑛说:“去请丞相过来,本宫有事与他商谈。”
“是。”
萱竹领命,立即退身出去了。
……
北侧门。吉珠背着一个装着衣服细软包袱站在江善面前。她低垂着头,送她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了,也不见她动。
“吉珠,路途遥远,你……照顾好自己。”江善沉默了会儿,还是开口嘱咐她道。
吉珠再问她最后一遍:“姐姐,你真的不与我一同离开吗?”
江善依旧轻摇了下头,道:“我已经没有家了,这里有我想要留下的人,不论结果如何,我还是不想走。”
吉珠突然用袖子重重抹了一把眼睛,然后转身就往外走,只听她咬牙切齿道:“阿善姐姐,你怎么这般傻!”
江善追了几步,喊住了她:“吉珠……对不起。”
这一别,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吉珠停住脚步,却没有转头,她又往脸上抹了抹,站了片刻,最后还是动身上了马车。
看着车子驶远,江善才收回目光。吉珠的离开让她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但管事嬷嬷告诉过她,如果选择不走,以后留给她做的就是最下等的活,长公主也不可能再见她。
江善自然应允,这本就是她该得的。
搬到后院下房去住后,江善天天干一些洗衣打扫摘菜倒水等等的脏活累活,时常吃不上一口热饭,还有一些早已看她不顺眼的婢女们来找她麻烦。
夜色沉寂,树梢枝头揉碎了藏匿的弯月,星子点点,与檐下灯笼一齐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院中井口旁,除了暗中唱不停歇的虫鸣,就剩下江善手下不停搓衣服的声音。
身边的水桶忽被人一脚踢翻,江善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就见两个婢女抱着脏衣服站在她面前。
其中一个踢翻桶子的叫蕊儿,她怪着嗓子道:“呦,妹妹今日这衣服还没洗完呢,再加上我们这些,不知道是不是得洗到明天晚上去了?”
江善道:“不会,我尽量洗快些。”
蕊儿跟另一个婢女把衣服丢进她衣盆里,说:“那还是妹妹做事又快又好,不然怎么会得到殿下青睐呢?”
“是啊,不像我们,连殿下身都近不得,还是江妹妹会做事有手段,居然都能与殿下同桌用膳呐……”另一个婢女巧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