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染故作思索道:“可以留,得看你怎么讨我欢心了。”
江善一听,顿时便感到为难了,她从来都只会惹公主生气,根本不会讨人喜欢。
于是愁眉苦脸的,嘟囔着道:“那怎么殿下才欢心呢?”
黎未染凑近她些许,眼含笑意注视着她,意图已然明显,循循善诱道:“聪明点儿。”
江善瞬间明白了黎未染的意思,在她注视中,脸颊霎地腾红!
江善低头捂了捂发烫的脸,过了会儿才如同做贼心虚般四周看了眼无人,缓慢的勾上黎未染的脖颈,闭上眼睛,一点一点的凑过去吻她。
她亲了亲黎未染的唇边,试探般屏住了呼吸,轻啄了她一口又一口。最后还是黎未染不耐,惩罚似的去咬她的两瓣粉唇,让她吃痛,在她欲躲时,狠狠扣住她的后颈,乘胜追击,不肯怜惜她半分。
“唔……”江善呼吸艰难,指尖不自觉绞紧了自己的衣袖。终于被人放过时,两眼沾染雾气,喘息着,茫然地看向公主。
许是实在害羞得很,江善连忙找个理由跑走了。不论公主怎么说她们的身份如今已没有悬殊,只作寻常女子,可她依旧如同身在梦中,不能彻底坦然。
竹蜻蜓是留下了,但修复它却花费江善好些时日,她去拂堤村向这方面的手艺师傅请教过,自己慢慢又尝试,终于在过月夕之前修好了。
自从与庄陆二位夫人结识后,或许也是投缘,她们也时常往来。陆妍荣喜欢找江善玩,也喜欢她的子夜,对黎未染却是不敢靠近。黎未染虽然有时也会不满她缠着江善,但看在她如同稚子并无坏心的份上,没有过多阻碍。
陆妍荣虽然有时疯癫,做出一些逾越之举,不得大人体谅,却很受小孩子喜欢。
她会跟散学回来的孩童一起来找江善玩,在阡陌田野上,红日照远山枫林,如火如荼。风筝在天上追着瑰丽的晚霞余晖,孩童们在人间引线,边嬉闹边回头奔跑……
江善也被陆妍荣在后面拉着追着,看着山水田园如诗如画,看着燕子风筝越飞越高,只觉人生不曾这般快意过。
“阿善阿善……”陆妍荣张开双手迎风大笑,蹦蹦跳跳地,仿佛还像当年那个自由侠气的姑娘,“我感觉我也要飞起来啦!”
江善望着她也笑,如果陆妍荣命运注定是这样的话,那做一辈子的赤子也无不可好。
“是呀,要被风吹起来了。”
直到铺在水面中的余晖将要收尽,田里蛙声一片。江善归家时,看见阡陌尽头的一棵老树下,黎未染负手而立,晚风拂衣,好似在等一场没有约定的相遇。
此刻情景,江善猛然想到了第一次给公主念的那首诗——《野有蔓草》。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此刻的黎未染就像是诗中遇见的美人,而诗中的男子成了她,清晨也变成了薄昏。在田间与在宫中,同样都是一见钟情。
所以,邂逅相遇……会不会与子偕臧。
江善压下她悄悄发现的喜悦,不让公主看出端倪,这只适合她独自在心里进行美好幻想。
黎未染牵着她的手回了家,晚间,江善把修好的竹蜻蜓给她看,想让她再度收藏起来,毕竟这物承载了老皇帝的念想,也承载了她儿时的念想。
黎未染没说什么,知道江善一片好心,便应了她。
同样黎未染说话算数,给江善做了个新的物什,只不过不是竹蜻蜓,而是一只月精,是江善的属相。
巴掌大小的兔子也花费了黎未染偌大的心神,她已经有许多年不曾亲手做一件物品了,即便如此,现在做的依旧称得上是惟妙惟肖,让江善看到后惊喜不已。
可当从黎未染手中接过,瞥见她玉白指骨上的一道割伤时,一切喜悦被慌张取而代之,伤痕已经结了痂,她却没有及时发现。江善问黎未染是何时伤的,心都紧紧揪成了一团。
记得在公主府,翡儿涂脏了公主的手就因此丢了命。到如今,公主却为了她甘愿弄伤了自己的手也要给她做礼品。
江善又是心疼又是感激,黎未染不动声色的背过手,看她又要哭,遂制止道:“不许哭,这点小事也值得你难过?”
江善忍着鼻尖酸涩,怀里捧着小兔子点了点头。
自入宫起她就未曾被人如此疼惜过,何况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公主。在她眼里,公主受不得半点儿伤痛委屈的,否则比受在自己身上还要难过上千倍万倍。
江善想从后去拉过她的手看看,轻声问道:“疼不疼……殿下?”
黎未染不让她看,而是故意道:“疼,你夸我说不定好的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