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对她蓄谋已久。
她连连后退,眼里生出泪来。视线被眼泪模糊,她没能躲开身后的桌椅,撞了上去。
桌上立好的书本随即晃动,继而倾倒,砸了一地。
我下意识蹲下身收拾,却听见她在急促地呼吸。
“怎么了?”
我刚要站起身,就听她颤着声问我:“你知道历史书上的一页会承载多重的记忆?”
“我与她在世时的世道,其实容不下我们。我见过与我们相同的人被剥光衣服,被带上侮辱性的牌子,被押解着上街示众。”
“我与她,一世都没见得天光。”
“我已有愧于她,又怎能再害你?”
“你这一世再那样没了,我就欠她三世了。我还能怎么保得住她啊……”
从前只觉得历史难背,时间那样多,差一字就对不上事件,背得窝火。
当看见她半透的身体颓坐在色彩明亮的教室里,我才感受到那一字的重量。
相似的年龄,她死在吃人的社会,我活在安和的校园。
我后来上网用关键词查到了她说的那个时间点。
1970,那是一个极其敏感并恐怖的年代。
她说她对她是头脑发热,可一世都没见得天光的遗憾却该是花费了她多少心思才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