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章抓着外祖母的两只胳膊横在身前,“宫里没玉帝,只有皇帝,现在是皇帝让我来要账。”
沈月章耸耸鼻子,“外祖父,您不是自诩风雅,从来不欠人钱的吗?那这账怎么都欠了”
她掰着指头算,身后的外祖母想也不想地,“欠了五十九年了”
沈月章纳罕的看了眼她外祖母,霍老太师已经气势汹汹的。
“你应下了?”
“啊。”沈月章眨眨眼,回过神,“陛下说了,只要我能把这些欠朝廷的账都要回来,他就养我一辈子。”
霍老太师气得拔地而起,指着沈月章“你”了半晌,最后用力拍着桌案,
“要账是什么好干的活儿吗?他们欠的谁啊,欠的是朝廷,是公家!这钱你你要回来,他们记恨你,要不回来,是办砸了差事!”
“什么狗屁的女官,你这就是活靶子,你真当是宝贝呢,啊?还什么都不想就敢应下,谁给你的胆子?!”
霍老太师年逾八十,满头白发,闲来赏花逗鸟,一贯的仙风道骨,如今也被气得出了脏话,话说完他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这事儿不对!”
乾元年间,科考改革,大批的寻常百姓有机会进入官场,霍儒芳便是其中之一。
他们没有背景,没有财势,在京中难免困顿,故而向朝廷借钱是常事,到了后头,官员向朝廷借钱甚至算得上是清流的风尚。
后来,宣武年间多战乱,朝中的花销都用在了打仗上,这借钱的事才作罢。
不管怎么说,欠朝廷的人海了去了,法不责众,只要没人冒头,互相拖一拖,推一推,朝廷也没什么法子。
但,“女官的风声是一早就放出去了的”
或许,这事儿不该从沈月章应下这件事开始算,也不该从皇帝见了她开始算。
“你给我老实交代,当初怎么会入宫的?”
沈月章真的老老实实,“我去榜下捉婿,然后捉到了太后。”
霍儒芳:“”
“太后说皇帝要见我,还说这事儿跟您有关,我就进宫了。”
太后
霍儒芳神色更加复杂了,他肩膀一沉。
“她只让你进宫?”
“不是。”沈月章道,“她还说,皇帝有事要交代我,让我应下就是了。还说这事办好了,我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