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不甚在意地轻笑了一声,“身边人至少还是可信的,只要守住寿康宫,也不怕外面那些人有什么别的心思。”
“何况正是选秀女的时候,宫里怎么能没个主事的人?”
李建云沉默半晌。
“若让她知道,又要同你生气了,当初,她本就是”
他没说是谁,柳云却顿时眉心微动,之前恍若老僧坐定的寂寂死气活了几分,神色之间多了些异样的鲜活。
“她不会知道的。”
柳云立马截断了李建云的话,像是在同他争辩,又像是在说服自己,“等她做了女官,要完了这笔账,不论日后是否成亲,她至少都能顾好自己。”
李建云微微侧目看向她。
他没说做了女官,沈月章日后根本就嫁不出去。
他也没说柳云的自欺欺人和欲盖弥彰。
他们三个一起长大,沈月章就不必多说了,他自认,自己是这世上,最了解柳云性子的人!
他明白柳云的无可奈何,明白柳云的理智和放手,更明白柳云的病态和占有。
她的理智让她明白,沈月章不可能入宫,她的理智告诉她,放手是最好的选择
可人从来不是理智的。
李建云喉结微动,“你甘心?”
柳云垂眸不答。
她也没什么好答的,是她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了沈月章最厌恶的地方。
李建云舔了舔唇,眉宇间多了几分火气地撇过头去,语气极为不好的,“从小到大,她最是听你的!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豁出名声婚事做女官这样的事,你让她做,她便也乖乖听了,若是你愿意”
“并非是我让她做她便做。”柳云薄唇轻起,目光淡淡,“是她知道新帝登基,头两年不容易,你既寻到了她,她便帮你,你我于她,都是一样的。”
李建云指尖蜷缩,半晌,肩膀一松,又是一叹。
两人静坐良久,只听烛火簌簌,半晌,瑞雪敲门,是宫外派去跟着沈月章的暗卫送来了消息。
柳云没避讳着李建云,拆开了密信查看。
永乐巷接人?
接的想必就是裴家那个侍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