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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房内屏风遮挡,热气氤氲。
沈月章就坐在柳云半臂之外,紧挨着木桶的脚凳上。
屈肘趴在桶边,视线几乎一寸不离的盯着柳云。
桶里清亮的褐色药汤温度微烫,柳云的脸上是被热气熏蒸出的酡红,她沾染了水光的长睫低垂着,明明是闭着眼睛,却给人一种泫然欲泣的错觉。
柳云说,这药汤是帮她舒筋活血,减少寒气带来的疼痛的,从前饮□□发的那几日,她总要泡上半个时辰起。
柳云还说,泡这药的时候,需要患者闭目凝神,周围不得有其他异响声动,所以沈月章在柳云睁眼之前,不许说话也不许乱动。
沈月章还没听过这么多规矩的药浴,但她还是乖乖等到了柳云睁眼,这才长舒出了口气。
“终于泡完了!难怪还要有人看着,不然闭着眼睛坐半个时辰,人不睡着都难吧?”
沈月章走到柳云背后的桌子上去拿擦拭的毛毯,嘴里还不停的念叨,“我感觉我都不像是在伺候沐浴,像是在给你护法!”
柳云极轻的压了下唇角,可很快又对上沈月章带着几分探究和好奇的眼神。
柳云直觉便道不好,下一瞬,沈月章缓缓俯身,往她面前一探。
她耸了耸鼻子,对那浓郁的苦涩表示厌恶,可依旧盯着柳云,视线从她的肩膀挪到柳云的眼睛。
“你每天这么个泡法,不会都腌入味了吧?”
沈月章从小时候起,便是吃药跟要她命似的,柳云自然是清楚她对这苦涩有多不喜,被这么一问,她心中也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着恼。
柳云轻哼一声,微仰着下巴。
那几缕湿漉漉地粘在侧额和脖颈处的发,给她平添了一股柔媚,她半真半假地挑动眉心,反问,“那谁知道呢,你来闻闻?”
闻闻就闻闻,何况柳云都把脖子扬起来了,不闻白不闻。
沈月章低下头,柳云便只觉脖颈处微微泛凉,她眉心微蹙,面带难耐地屏息侧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