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种事情,成了,日后不得顺遂,不成,又更添嫌隙。
柳云对自己心狠,能豁出去后半生的平安顺遂入宫,豁的出去这副身子来换前途似锦!
她对自己都这般,更遑论旁人!
只是,柳云唯一的那点不舍,都留在了沈月章身上——她舍不得沈月章受那不得顺遂的苦。
世上之事少有顺遂,要的不过是权衡和取舍,权衡之下,一个明晃晃的现实便是,纵使沈月章嫁了个不得心意的夫君,也有沈家和霍家给她撑腰。
可她们,算什么呢?
且不说天下人会如何看,单是沈家和霍家,她昔日的那些依傍和依仗,便会先向她发难。
柳云自己是孤家寡人,她舍不得沈月章陪她去做孤家寡人。
既如此,这份生气本也不必她知晓,更何况,她饶是有再大的妒火,也已经叫沈月章的眼泪灭干净了,哪里还生得起怨怪的意思?
瞧着沈月章的泪眼滂沱,柳云思量片刻,只道,“一点点。”
说全然没有太过虚假,一点点当是刚好!
只是没想到,这话一出,沈月章却哭的更凶了。
直到现在沈月章才恍惚明白,比起刚刚被人污蔑的冤枉,她似乎更加难过于和旧日好友的渐行渐远。
她不得不承认,她看不懂柳云,现在的柳云。
沈月章被这个认知欺负的抬不起头,她拿锦帕捂着眉眼,哭的一塌糊涂。
“从前,我明明明明能看得出来的!”
看的出来柳云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是假装还是真心,是喜欢还是讨厌
沈月章肩膀抖得厉害,柳云也在她含糊不清的哽咽里,隐约听出些端倪。
柳云难得显得手足无措。
听沈月章的意思,她自然不是疼哭的,她说她从前看得出来。
看得出来什么?现在又看不出来什么?
柳云也被搅昏了头,撑着手臂,探身到沈月章身边。
她叹了口气,紧皱的眉心略显焦躁,语气是无可奈何的温和,“别哭了,明日朝会,皇帝必然会在朝上宣布要讨债的事,你说不定要上朝面圣。头一次上朝,你把眼睛哭肿了还怎么见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