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便是沈月章的护卫按照轿子经过的痕迹,一路追踪到了一处极为偏僻的荒郊。
说荒郊委实不夸张,沈月章还是第一次知道,京城里也有这样荒芜的地方,树木丛生,四下无灯,且少有人烟。
惨白的月色照在张牙舞爪的树枝上,带着股阴森森的寒气。
他们离得很远,只见那轿子在一处院子前停下,看服饰,里头出来的人应当是个太监,但具体是谁看不真切。
那四个抬轿的轿夫就在门口蹲着,太监自己进了院子。
院子里应该还有别人,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很快,屋内亮起了烛光。
缠绵悱恻的琵琶声和悠悠的唱腔响起,伴着忽远忽近的犬吠虫鸣,被夜风吹得又轻飘又诡异。
很快,屋里的声乐被一阵尖叫打破。
紧接着,女子慌张又带着讨好的娇声讨饶传来。
段良收起自己的罗盘,语气很轻,“就是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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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沈月章的暗卫,每日亥时向宫中传送消息,内容是沈月章一日所见所言。
自然,这是不出意外的情况,若是有沈家小姐夜宿花楼、夤夜犯险、宿醉不归的情况,是要立马向宫里通信的。
于是沈月章这边从裴家巷口离开没多久,暗卫的信便送到了宫中。
彼时柳云正生疏的和自己的亲弟弟叙旧喝茶。
她们幼时分别,柳云对这才见了没两天的弟弟提不起多少的坦诚,但柳录生对她却是异样的热情,热情到让柳云觉得怪异。
他似乎格外关心自己在沈家的遭遇,以及自己和沈月章的关系。
这还能解释,姐姐在别人家中为奴为婢,京中关于她和沈月章是亲是疏的传言又多如牛毛,想弄清楚是不是自己人,还在情理之中。
柳云暂时还没有要把自己和沈月章的关系透露的打算,便一句“莫逆之交”交代了。
柳录生看起来像是松了口气,又很快变得兴奋起来,得知皇帝赏他,又被他送给柳云的布料绸缎,都给沈月章做了衣裳,也没表现出什么有什么不快,反而让人觉得他乐见其成。
还不等柳云弄清楚他这怪异的态度是何来由,暗卫的信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