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筝不答,也不动,任由她的手在身上抚。
五指鲜红丹蔻轻划过少女娇嫩的皮肤,女子一声叹息,“脸也不像我。”
也不能说不像,赵蒹细眉凤目,眼尾有泪痣,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小阿筝眉眼与她大致相像,其间却更多纯良坚韧,眉锋而直,看起来是个很有主意的聪明孩子,却不会显得太有心计而惹人厌。
即使深陷囹圄,也不曾磨损她半分傲骨。
“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么?”赵蒹问。
十六岁的阿筝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一个人,有两条腿一双手,走到哪里去,要做什么事,如果不是被人用绳捆了,用棒撵着,都是可以自己拿主意的。
母亲如今这步田地,不是她自己选的么?
城里活不了,可以到乡下去,金银首饰换些钱,买几间草屋,租两亩地,是辛苦些,活得不比现在自在?守着一个不可能的人有什么意义,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实在是蠢。
更过分,把自己的错误推到别人头上。
往常赵蒹这样问起,小阿筝必然是顺着她,揽下所有的责任。
可今日,她破天荒反了。
“你可以不把我生下来,也没人逼着你。”
赵蒹诧异挑眉,“所以给了你现在跟我顶嘴的机会?”
毫不意外的一巴掌,小阿筝捂着脸偏过头去,眼前花了一阵,有泪滚过面颊。
随即她被揽入怀抱,女人大力将她揉进怀中,勒得她肋骨生疼。
“好筝儿,随娘一道去吧,一道去吧……”
“去哪儿?”她问。
女人却只是自顾自重复这一句,怀抱越收越紧,恨不得将她揉成一个肉团再塞回肚子里。
小阿筝用力推拒,慌乱间,看见窗口冒出一个圆圆的小脑袋!她瞪大眼睛,瞧见小神女提裙轻飘飘落地,蹑手蹑脚走到赵蒹身后,一记手刀落下。
赵蒹两眼一闭,瘫倒在地。
“只是打晕她。”小神女说着,便提起她扔到了床上。
小阿筝回过神,快步上前,伸出手试探赵蒹鼻息,那只馋嘴包子瞅见桌上糕点,端来大口往嘴里塞。
她还很气愤,“这个坏女人,又欺负你!”
小阿筝恼她不听话擅自跑出房间,这时看她塞得两腮鼓鼓的模样,又觉得好笑,“你真是太调皮了,一点也不像个大人。”
纵使娘亲万般不好,小阿筝也只记得她的好,去打了热水来为昏迷的赵蒹擦洗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