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芒以前看着不觉得有什么,甚至一点儿也不羞,可现在回想起来,脸颊却一下变得通红,心脏很慌地跳。
白芒下意识想勒转马头,桃羽却径直向着小院而去,眉眼弯着。
“姐姐?”白芒跟上。
桃羽笑眯眯道:“不是要找留宿的地方?这儿不正好。”
马蹄声哒哒地靠近小院,院中两只大狗“汪汪”大声叫起来,看见桃羽脸上神色后,又立马偃旗息鼓不敢动了。这时还不算太晚,屋里二人还没睡,红苕拢了一件披肩,竟真推门出来。
“谁?”红苕声音不悦,这些年愈发地不太平,隔三差五就有乞儿或是江湖中人,来找小院讨一口吃的,把她给惹烦了。王愿也披上一件厚实外衣,跟在红苕身侧。
然而看清桃羽和白芒的脸后,两人怔了一瞬,几乎同时吸口气,惊诧道:“怎么又是你们——?”
不得不说,桃羽气人的功夫实在了得,都快四年过去,红苕二人还对她记忆深刻。
红苕深吸一口气,才弯起眉眼尽量温和地问:“二位姑娘,许久不见,不知半夜到访此处,所为何事?”
桃羽一跃下马,扔个金子给红苕:“大半夜的,当然是为了借宿,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红苕二人:“……”
拒绝显然是没法拒绝的,她们只得离开房间,将另一间房收拾出来,让白芒二人住进去。
桃羽修炼果两遍焚天心经过后,就直接睡了过去,倒是白芒久久地睡不着,直到夜半,她听见院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是红苕二人的说话声,伴着阵阵清浅的笑,听声音,她们似乎是在喝酒赏月。
她们是在后院,其实离白芒和桃羽住的小院有一些距离,传来的声音也很弱,但夜深人静,白芒听力又好,不自觉便多听了几句。
她们二人,就像再普通不过的寻常夫妻一般,夜里睡不着,一齐起身把酒赏月,闲聊家常。
白芒鬼使神差地,悄声离开被窝,向后院走去。
房间里,桃羽困倦睁了睁眼,发现床铺另一半空了,她不悦地皱了皱眉,又翻个身继续睡过去。白芒的那一半被子,被她裹在了身下。
白芒到后院中,果然看见红苕和王愿坐在石桌边,桌上摆着两壶温好的小酒,还有各式果脯。旁边燃着火炉,不过初春的山里很冷,就算挨近火炉,二人还是被冻得不时呵一口气,看样子再喝不了多久,她们就会紧紧抱在一起了。
白芒没有刻意隐藏身形,她一走过去,红苕二人目光就都落在她身上。
白芒抿唇,温和笑着问:“二位姑娘为何不睡,反而在这么冷的院中坐着?”
“啧。”王愿虽然被桃羽惹生气几回,对桃羽的这个“小侍女”却并无恶意,更何况几年过去,白芒长得愈加漂亮,神色也温柔到了骨子里,光是看着她那张脸,压根儿就气不起来。
王愿只是没好气地哼道:“还不是你和你家那、那位……”她本来想说那位主子,但今日一看白芒和桃羽相处就知,当初桃羽说白芒是自家小侍女,不过是诳人的话。她们相处时,分明更像是姐妹一些,甚至比姐妹还要亲密。
王愿之前就注意到了,尤其是白芒看向桃羽的眼神,不对劲,不对劲极了。
王愿改口道:“你家那位姐姐,大半夜来我这儿打扰,扰了我们的好梦,让我们大半夜睡不着,这不就只能起床到院中赏月?”
“那我替姐姐向二位赔罪了。”白芒走过去,给自己添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微甜的桃花酒入口,香气浓郁,然而白芒第一次喝酒,难免喝不惯,只觉喉咙处一阵辛辣的刺痛。她放下酒杯连连咳嗽几声,脸颊都红了。
红苕起身帮她顺顺气,又邀她在桌前坐下。王愿看她微红的脸颊,和潋滟眸子中泛起的水光,不由得轻笑一声,心里最后一丝不悦也没了。
“姑娘又是为何半夜来此?”红苕问。
白芒道:“自然也是睡不着。”
王愿推一盘果脯到她面前:“那巧了,正好与我们一同赏赏月。”
从后院抬头往夜空中看,一轮圆月当空,的确是极美的。白芒安静坐了会儿,看着月亮,小口吃着果脯,听两人闲聊。偶尔她们也问她几句话,问她和桃羽是哪儿的人,这么几年过去了找到玉坠的来历没有,近些年都去过什么地方。
白芒掠去不该说的,一一回答她们的问题。
听白芒说到银装素裹的昆仑山脉时,王愿不由得羡慕道:“你们竟然真去了昆仑!我还以为,你们最多找个昆仑的商人买玉坠呢,没想到你们真的跑到那么远去,天寒地冻的,换我可不敢。不过说起来,我也好想去看看那样的雪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