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行这会儿说着委屈了自家阿妹,仿佛完全忘了当初是他要派白思静去南疆,真是可笑。
白思行说话的同时,慕容将军脸色明显黑了下去。白思行感觉到她身上那股骇人杀气,瑟瑟发抖地向后退一步,一双眼睛锁定在她身上,看清慕容的长相后,眼中情绪又变得贪婪起来:“阿妹,这位姑娘是……?”
白思静深吸一口气,将白思行挡在前边:“这位是慕容将军,镇南王嫡亲的徒弟,我此行回京并不顺利,正是慕容将军一路护送,我才安然回到京中。”
白思行眸子微微虚起,醉醺醺的眸底闪过一丝光,立马变了脸色,连连向慕容拱手招呼道:“原来是慕容将军,失敬失敬。”
白思行是蠢,但也不至于蠢到无可救药。他知道白思静回京这一路上,自己给布置了多少阻碍,但白思静能够毫不受影响,这么快就回到京城中,只能说明她身边有九重内力的高手相护,很显然,这位慕容将军便是。
“这位姑娘又是?”白思行又看向一旁的白芒。
“这是阿芒,我们的堂妹。”
“什么堂妹……?”白思行晕乎乎地问,“我可不记得在哪位王爷府中见到过这般漂亮的妹妹,阿妹你别诳我……”
白思静牵着白芒的手,瞥一眼醉醺醺的白思行:“等你酒醒了过后,我再与你认真介绍。”
“好好好,阿妹不说便算了,来入座!阿妹,这场接风宴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你可要好好享受才是。”白思行上前拉白思静胳膊,白思静眉眼微弯,上前一步直接揽住白思行脖颈,揽着他往前走。
在外人看来,兄妹二人这姿势感情极好,可白思静自幼习武,一身力气哪儿是白思行比得上的,白思行被白芒这么揽一下,脸色都变了。
“阿、阿妹……疼!”白思行呲牙。
白思静拍拍他的肩膀,丁点儿没收力度:“皇兄,这都什么时候了,皇兄还想着替我接风洗尘呢?父皇还病着,你就在宫中大摆宴席,不怕寒了父皇的心?”
“嗐,阿妹说什么呢?父皇不过是生了些小病,身子骨好着呢,这回替你办接风宴,也是父皇的主意。”谈到白俞明的病,白思行立马又精明起来,“阿妹此行去南疆,父皇也十分担心。只是父皇暂时需要静心休养,不能见人……”
白俞明这么一病,白思静又恰巧不在皇宫中,这整个皇宫都是白思行的天下了,自然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白思静本来也没想今日就能见到父皇,只轻笑着点头,入座宴会厅。
原本白思行坐的是主位,白思静走进宴会厅后,却径直走向主位,再自然不过地坐了下去。宫殿里那些舞女一下子愣住,白思行脸色倏地阴沉下去,却不敢对白思静说什么,想要坐到白思静身侧的位置呢,白思静一左一右又分别被白芒和白芷砚占了,旁边还有个慕容将军,压根坐不下别人,白思行只能尴尬笑着坐到另一侧。
那些美人儿立刻娇笑着坐到白思行怀中,娇声哄着他。
宴会厅中,歌舞一轮接一轮,桌上吃食还没怎么动,就又有宫女端上新的吃食,一盘接一盘。白思行与白思静本身就没话说,此时白思行看着宫殿里舞女起舞,正乐呵着呢。
白芒无意间看见身侧慕容将军的表情,她眉头始终微微皱着。南疆那边战乱不断,将士们在沙场上奋勇杀敌,而皇城之中,当今太子明知慕容将军是镇南王的人,还这般奢靡,可不寒了南疆将士的心吗?
白芒忽然在想,像白思行这样的人,是真不知道如今天下乱成什么样了吗?他们是真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离陌路就不远了吗?
不说远了,就南方的镇南王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呢,白思行作为一国太子,再怎么蠢,他能不知道?
他分明是知道的。
只是,他宁愿沉溺在最后的奢靡生活之中,醉生梦死,能拖多久便是多久,也不愿意去做出丁点儿改变。
他们不仅不愿意改变,还想把白思静这样的人一同拖下水。
再看主座上白思静,她这时眉头也是微皱的,目光落在宫殿中央的舞女身上,却没有焦点,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芒叹口气,起身:“姐姐,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
“嗯……?”白思静回过神来,立马起身,“这宴会着实无趣,我也懒得再坐下去,阿芒,我们一块儿休息去。”
“诶?”几人一起身,白思行就急忙追上来,“阿妹,这就不玩啦?宴会还没过半呢。”
“我们赶了好些天的路,这会儿都已经乏了,皇兄自个儿玩去吧。”白思静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