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大雨将至,虞群青越发觉得很多东西没备齐,接下来一整日都在搜寻物资,连消消乐也没顾上。等天微微转灰,毛毛细雨也变得淅淅沥沥,他终于扛着一大袋物资回来。
“轰隆”
惊雷劈过,巨大的阴影遮住云层,此后七日将不再有太阳。
虞群青在家中开火热锅,切好的淀粉肠在油锅中,切口慢慢外卷,烤肠如雕花,热油作响。末世里调味料比食物要好找多了,他之前就找到一批调味料大礼包,包装完整。于是给这根刷上孜然粉,这根刷上甘梅粉,这根刷上芝士粉……今天开封一包面筋,浓郁的豆味混合着肉的满足感让人食指大动。
虞群青把大碗拿到客厅来吃,看着窗外,没想到末世也有如此惬意的时光。天上像漏了一个洞一样开始下雨,此时还算是江北市较为常见的大暴雨。等到明日,可是举世罕见的雨灾了。
雨声如鼓,他发呆忘记了时间。不曾察觉手机亮了一下,然后就因为信号不足又挂了。
另一边,下游的庇护所,一些人扛着自己的物资,穿着雨衣,往更高的山跑。
韩书竹也穿着厚厚的雨衣,大声斥责面前的工作人员:“我早说过要下大雨,而且是特大暴雨,下达七日不绝。你们偏偏不信我,等到今日才跑,只怕晚了害了大家性命,你们赔不起!”
“这位安全员,我们也是按照规定办事。”工作人员不耐烦道,“你要真有办法,不如想想怎么解决那个八脚的怪物!”
有人一听就开始哭:“那究竟是怎样的怪物,顶天看不到头,怎么陈博士给的仪器都测不出来。”
虞蓝本是对韩书竹的话预测半信半疑,现在就完全相信对方了,替韩书竹回怼了庇护所的工作人员几句,又说要劝那些执意不信留在半山腰的人几句。
他的母亲梁彩突然目露狂喜,大喊打通虞群青的电话了。她的充电宝是用一些食物换来的,只剩4%的电。然而信号不好,下一秒又断开了链接。梁彩面如土色,又不死心地继续打。
同样在寻找虞群青的还有佘鹭琅。
他整个人裹在黑色的雨衣里,面容阴沉,双眼偶尔透露出一丝焦虑。他逆着人流走,一边死死观察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
“佘先生,请您留步!”戴着眼镜的研究学者很快追上来,“您是我们庇护所里唯一的LV2能力者,可不能有闪失啊。陈博士正在研究新的检测仪器,需要抽您的血,希望您能合作。为了人类的未来贡献一份力。”
“是救眼前的人重要,还是做仪器重要?”佘鹭琅直接转身,目光铁寒,似深渊之鬼。
眼镜仔吓得后退几步,愣着任凭对方离去,过后才嘟囔道:“那也不归我管啊。”
佘鹭琅忽然意识到,对方说的是唯一LV2!本是绝无可能之事,上辈子那人一进来就嚣张无度,成为LV2能力者后拿个躺椅放在异能大厅门口,休闲地坐在上面看众人来来往往。那时候只有一个LV2能力者,大家都忍了。佘鹭琅也忍了,发誓以后要痛揍对方一顿。
这辈子佘鹭琅先成为LV2,他以为虞群青不想当出头鸟,躲起来想蹈光养晦。因而他特意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对方。
可第一天找不到,第二天找不到,哪里都没有。暴雨将至,他几乎找遍了整个庇护所,这个人仿佛是消失了!
一时间他确切感觉到撕心裂肺之痛,雨水打在他脸上,灌进衣服里,一切都是冷的。
直到有人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回神,只是脸色更沉郁。他心里的执念没有散,反而如刀刻在心底。他怀着恨与痛走下去。
再走几步,他与韩书竹擦肩而过。他自然早就盯上对方,心道总有一天他要把韩书竹大脑里的秘密全挖出来,再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过了几个小时,山上冲下泥浆流,山腰的剩余幸存者终于动了,扛着仪器往侧边高地跑。
雨越下越大,仿佛江水自天上倒灌,他们则生活在江底。水冲得急,一旦淹过人的小腿就势必把人带走。人们绑着绳子,顶着物资,为了活命往上爬。
“轰隆隆”
这不是雷声,而是市中心因为地基不稳,大厦倒塌的声音。雨继续下,汇成河流淹没了一切,同时托起倒塌的大厦,顺着水势撞向别处。一些天然管道爆炸,形成河下漩涡。
虞群青没忘记他还有一群树囚蝇等着收拾。背好弓箱,提着奇异月光灯,就往楼下去。
此时小区花园已汇聚了半米高的积水。小区地基本来就打得很高,还有停车场多个排水口,可见暴雨之恐怖。他已事先在花园各个角落用百米长的尼龙绳绑好一批橡皮艇,就等着下雨天出门用。现在橡皮艇都漂浮起来了。不过现在的积水高度他还承受的住。
途径3楼,鳄鱼好吃好睡。
来到2楼,顺着绳子滑到第一个皮划艇处,然后跑出小区。发现外面的暴雨打在人身上更痛。抬头一看,小区上方的透明圆罩竟然减弱了一部分暴雨的威力。
虞群青顶着雨往东边的商业大厦走。那边是低地,越走水越深。
忽然脚边的排水渠被崩出一个口,一支染血的手伸了出来!
然后一张嘴贴在排水渠的铁栏上,用石破天惊的声音大喊:
“救救我们!”
第11章水中救人
这里怎么会有人?
污水很快涌进排水渠。但底下那人仍然死死用手抠住地面,不让自己被冲走。那人只有一张嘴和鼻子贴在排水渠,凭借流水的一点间隙呼吸,过不了多久就要溺水而亡了!
虞群青觉得那双手眼熟无比。但当下没有想太多,马上去帮忙撬开排水渠的铁杆,然后扯着对方的水从水渠里扯出来。对方身上多处重伤,鲜血如注。
“这双手,难道是磨刀石?”
虞群青总算想起前世关于对方的记忆,确切来说,是关于对方的手的记忆。
前世庇护所有个武器修理仓,里面有双骨爪,十指削铁如泥,能把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灾石磨成各种形状,可以制造纯灾石子弹及精密仪器。
一开始没人敢去,说那骨爪还保留上臂及胸骨,太骇人。后来庇护所把指骨拆成一块一块,等待磨砺武器的人就排起长龙。
虞群青不需要这些,但研究过那骨爪许久,如今一握这个陌生人的手,触感如冰似玉,便知道那就是骨爪本人。
此时那双手突然死死抓住虞群青的手臂,几乎要蹭下一层血肉来。但对方气若游丝,苦苦哀求:“求求你救救他们……”
一旁的排水渠又露出几根手指,还有几张嘴努力凑近栏杆,一张一合大口呼吸却灌进水,如同喂食的鲤鱼。
虞群青扒拉开对方,只说:“我不会见死不救。”
他随手拿起一根铁棍想同样撬开别的排水渠的栏杆,然而这次排水渠纹丝不动。虞群青拿手电筒去照,发现里面被一股更强的力量吸住了。排水渠下的人是靠仅存的意志扒住这个唯一的光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