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及甚轻拍了他手背安慰,走到林祭酒跟前耳语了几句,林祭酒面色一沉,溏淉篜里当即改口:“也罢,既然你愿意,我亦无话可说。”
郑仁一听?可就不依了,急道:“祭酒大人如此断案,我不服,谢宁曜一天不受罚,我就到您的弘文阁闹一天!”
林祭酒深知这国舅爷是个无赖泼皮,实在难缠,只觉头疼不已,万分为难。
李及甚沉声道:“你尽可去闹,我也可多去面圣几次。”
郑仁气的直跺脚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握紧了拳头。
林祭酒一声令下:“继续打,罚完让他写下所有押宝赌钱的学生?,一个也别放过,全部罚完再来报我!”
板子再次落下,郑佑哭喊不止:“二爷啊,求您,救救我……”
郑佑是庶子,在外不能与嫡子兄弟相称,只能跟奴仆一样称呼少爷或爷,郑仁排行老二,他就只能称呼其为二爷。
林祭酒心知这番闹剧,定是因郑仁与谢宁曜的私人恩怨引起,他懒怠再看,拂袖而去。
不过经此一事,林祭酒反倒有些敬佩起谢宁曜来,李及甚与裴知遇都不是寻常恩惠就能收服的人,谢宁曜却?能让他俩放弃前途就为帮其免这点小罚!
板子打过半,郑佑已痛叫哭喊到撕心裂肺,臀腿上也沁出越来越多的血,学监不得不将他堵上嘴。
郑仁亦觉丢脸的紧,大骂庶弟:“没用的东西,不争气的孽畜,养你有何用……”
谢宁曜担心没人盯着,郑仁会贿赂学监轻打,就站在一旁看着打完一百二十板子以及加罚的十板子。
学监虽惧怕国舅爷的威势,却?更怕谢霸王以及这位御前新贵,膀子甩圆了的打。
这场惩罚下来,郑佑臀腿早已血肉模糊,流下来的血在黑亮的青砖地板上汇成好大一滩,直能照出人影。
谢宁曜心满意足的带着李及甚与裴知遇,走了出去。
郑仁当然不会管庶弟,追出来瞪了谢宁曜一眼,终究不敢再说什么,灰溜溜的走了。
谢宁曜忙问裴知遇:“都伤了哪里,要?不要?紧?”
裴知遇面浅的很,看周围聚集了许多学生?,只说:“谢小公?爷,我真?没事,您的大恩大德,我必铭记于心。”
他们这场打闹早就引起全国子监的热议,被祭酒大人当场逮住,亲自处罚,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且又在午休时?间,自然都忍不住前来绳愆厅附近围观。
谢宁曜大喊道:“都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
众学子没有不畏惧谢宁曜的,立即作鸟兽散。
方觉明等早就在外守着,他们知道谢宁曜没被罚,也就放心了。
萧立鹤笑道:“阿曜,你是怕连累我们,才让我们先回学堂的罢,你也太不够意思?,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能抛下我们独自去行侠仗义!”
方觉明心里越发难过,想到李及甚能帮阿曜逃脱责罚,他却?不行,他就觉得自己真?没用。
他们一行人回学堂就到了下午上课的时?辰,只能各自归位。
课间休息时?,谢宁曜趁着裴知遇出恭,偷摸着在其书囊中?塞了些碎银子。
他深知裴知遇可没钱买伤药,若当面给,裴知遇定然不受,也就只能如此行事。
放学鼓响,谢宁曜赶紧就拉着李及甚回家。
刚上车,他便?看见裴知遇想追上来还银子,但裴知遇太内敛,不好意思?喊住他们,更不好意思?追着车跑,也就没能当面还他。
谢宁曜还给裴知遇写了纸条:
“别还我,更别偷摸放我课桌里,否则你还几次,我就再给几次,每次我都多给一些!好好拿去用,等你飞黄腾达,别忘记报恩就行,请叫我天使投资人!”
裴知遇攥着纸条和银子,望着远去的华盖大马车,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李及甚将探出身体往后看的谢宁曜拉了回来,沉声道:“你帮他也要?有个底线,别把自己搭进?去,若我没能得玉牌,说服不了祭酒大人,你这顿打就挨定了。”
谢宁曜笑着问:“你该不会是后悔用木樨花救我了罢?”
李及甚道:“木樨花算什么,既或是状元又如何,都不是我要?的。”
谢宁曜笑着说:“阿甚,我实在不懂,你怎么变的这样自负,连状元都看不上。”
李及甚也不知为何,在谢宁曜面前竟越来越藏不住话,他忙解释:“我不过为你安心。”
谢宁曜笑着说:“等你入朝为官,我求叔父帮你铺路,定比那木樨花有用的多。”
李及甚不置可否,立即闲扯到了其他上:“今日?虽没留窗课,你也别尽顾着去找他们玩,多看点书总有好处。”
……
两人闲聊着不知不觉便?已抵家,这几日?天道大热的很,他们回到宝辉院就先洗澡更衣。
谢宁曜穿戴整齐出来,飞琼便?说:“方才二老爷打发人来过,让你去外书房。”
他即刻高高兴兴的去了,叔父对他总是格外的溺爱,他自然喜爱叔父。
及到外书房,他见叔父正伏案写着什么,书房四角用于降暑的冰都几乎化完了,可见叔父已在此许久,傍晚不太热才没让再上新冰。
谢勋见侄儿来了,便?放下笔,招手道:“曜儿,过来罢,站着发什么呆呢。”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着说:“我见你写的认真?,不忍打扰。”
谢勋拍了拍侄儿的肩背,语气满是宠溺:“我竟不知你何时?这般懂事的。”
他笑着问:“叔父叫我来,可是又得了什么好东西,要?送我玩?”
谢勋点了点侄儿的脑袋,佯怒道:“我送你戒尺炒肉可好?成日?里没个正经,不怪你爹每每忍不住要?训斥你一番。”
他从?不怕叔父,嬉皮笑脸的说:“好容易早回家休息,叔父还要?写文章,也太劳累了些,让侄儿给您捏肩捶背,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