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连忙说:“今日是中秋佳节,可不兴教训孩子,阿玉莫再吓唬曜儿。”
谢玉笑?道:“原来二郎也知道今日不该打孩子,我不过训曜儿两句,你也心疼,你就舍得打阿限,可见你这个兄长多可恶,还不赶紧哄哄阿限,别伤了他的心。”
皇帝长叹一口气,用?手摩挲着幼弟的头脸,感慨:“都是皇兄不好,不该这样急于?求成,不该中秋佳节还打你。”
李限原本?十分委屈,见兄长竟能给他道歉,自是高兴不已,却还是嘀咕着:“若这顿打早晚躲不过,还是早打的好,皇兄倒也不必自责。”
这是以?往从没有过的,就算真打冤枉了他,最多也就是赏许多宝物,可他又不稀奇宝物,能得皇兄一句软话,他便很知足。
皇帝笑?道:“好,甚好,阿玉,你瞧瞧他这个样子,往后他再犯错,你也莫要给他求情,哪天朕结结实实打他一顿廷杖,他才知道什么叫正经挨打受罚。”
李限连忙说:“哥、嫂子,我错了,再也不敢胡言乱语,还请嫂子不要同我一般见识,往后嫂子一定要多多帮我求情,不然我这样不听话,还不得被我哥给打死。”
他很清楚,皇兄也就还听些皇贵妃的劝,自然赶忙讨好,若他叫的皇兄,那便只能称皇后为嫂子,但叫的哥,自然可以?称呼谢玉为嫂子,他知道谢玉喜欢这样的称呼。
谢玉笑?道:“你这孩子,惯来嘴甜,让人不得不怜爱,只是以?后别再这样喊我们,让人听见,终究是不成体统。”
皇帝却说:“阿玉,这里是乾清宫内室,又没外人,朕早说过这儿就是我们的小家,叫哥、嫂子才好,朕爱听,这回?还算他懂事了一些。”
谢玉含羞道:“二郎,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去大殿赴宴了。”
随后他们一行?人便齐往前头保和殿而去。
在路上,谢玉又拉着侄儿的手嘱咐了许多,诸如别贪嘴吃太多,若还有哪里难受,要即刻告知姑妈,不可逞强等等,谢宁曜自然连连应是。
晚上是皇宫家宴,只有诸位妃嫔、公主、皇子等皇帝近亲,谢宁曜照例被安排与谢玉同坐一席,旁边便是李限与李及甚的席位。
谢宁曜只见每人的座位上都只一个软垫,唯独李限的坐上有三个软垫之多,定然是皇帝特意嘱咐过的。
毕竟就连首领内监都不敢擅自加坐垫,皇帝喜怒无常,近来又对幼弟及其的严厉,有时受罚后还专门?让其坐硬板凳是为加罚,故而定是皇帝亲自吩咐的。
他心想,李限真不愧是圣上最爱的幼弟,外面都传圣上爱这个幼弟胜过儿子,果真不假,对弟弟的照顾可谓细致入微。
皇宫家宴虽没有午宴那样盛大,却也有许多乐师、舞姬助兴,倒也十分热闹。
谢宁曜还想着白日里在禁园见到?的那等可怕场景,自是没什么胃口吃饭,甚至都没注意周围的人都在说些什么,只提到?他时,他才敷衍着应和几句。
他发现?李及甚也没怎么吃东西,往常李及甚的饭量可不止这么一点,他不知道是否李及甚也觉今日那样虐.杀.人,很恶心,所以?胃口不好。
李及甚从来都是什么也不怕的,他深知,李及甚绝不是为虐.杀.人而吃不下饭,是为皇帝将其当作凌.迟的刽子手来用?,这就是一种侮.辱!
谢宁曜可太了解李及甚那股清高孤傲的劲儿,像万思通这样的污.秽小人,李及甚连多看他一眼都觉晦气,更不用?说亲自折磨,根本?不可能。
李及甚如今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万思通送进昭狱,再嘱咐里面的刑.官多加关照,那才是真叫生不如死,何必脏了自己?的手,没的叫人恶心。
宫宴结束之后,皇帝亲自派了贴身?首领内监送了李及甚与谢宁曜出宫。
待内监们告退,马车走?到?距离宫门?较远之后,车内就只他俩,连笙竹、兰廷等贴身?小厮都被赶到?了另外一辆马车上,李及甚才问:
“阿曜,你今日到?底怎么了,好似变的很怕我,究竟是为什么?虽则昨夜昀大哥让我管你,但我也没如何严厉管你,就只嘱咐过几句,怎会让你这样怕?”
他惧怕李及甚的原因主要是,李及甚竟能那样冷静的虐.杀.人。
但当他看到?李及甚也吃不下饭,也觉恶心的时候,他反倒好受了许多,还有些心疼。
他心想,李及甚能得到?皇帝如此器重,背后竟付出了这许多代价,寻常人根本?做不到?的!
谢宁曜笑?着说:“你以?前不是就想让我怕你吗,如今我已有些怕你,这不是正合你意?”
李及甚道:“可我要的怕不是这种,我只要你胡作非为时,能因怕我生气,收敛着点,何曾要你真怕我?”
谢宁曜笑?着问:“我何时真怕你了?你可别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