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长案旁男人一身黛色宝相花纹襕衣,头束青玉玉冠,因着如今天色暗得早,已点上烛火,跳跃的火苗,在他脸上打下一层晕影。
他挽袖低眉,葱白手指捏着狼毫笔,在纸张上快速挥洒。
正是陆崇。
云贞顿时双眼圆睁,欲哭无泪,好嘛,头一次迟来,还叫陆崇抓个正着,最近真是诸事不顺。
她不由为自己的懈怠感到羞耻,小声:“七爷,我来迟了。”
陆崇从鼻间轻嗯一声,不做旁的回应。
他这人,惯是不喜旁人迟到的。
云贞不敢再说什么,铺开白纸,打算再画一遍海棠练练手,这烫伤今天好多了,她拿笔的姿势有点别扭,也能画。
她沾沾颜料,却听陆崇忽的问:“你手上是怎么了?”
陆崇乍然开口,云贞指尖笔脱落,掉到桌上,晕开一笔浓重的红。
她右手手背绑白色布巾,忍着缩起手的冲动,回:“没什么,就是自己弄伤了。”
一时,二人无话。
云贞方要小小松口气,又听陆崇问:“怎么弄伤的?”
他不是那种会追根究底的人。
这回,云贞不由抬起头。
且看陆崇将笔搁在山形红玉笔掭,他动作轻缓,似乎察觉云贞的探视,也抬起双眼。
触及他目光的一刹,云贞手指不自在地捻着纸张,想好个借口,说:“吃东西时,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