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二老爷,是在老侯爷解甲归田、以刻石为乐,与侯爷低娶避世以身作则之后,硬等了几年,新帝继位,陆家重被重用,才给聘了一门婚事。
彼时那是一门极好的亲事,姜老夫人可是京中数一数二的贵女,也为二老爷从军之途,带来许多隐秘便利。
而大房,侯夫人出身不高,不过小官之女,侯爷没志气,比之二房,是越来越差。
“为着爵位承袭一事,曾祖母偏爱叔祖父,所以,在小叔那一辈,但凡有什么好的,全紧着二房,曾祖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及至如今我们这一辈,我十来岁时,也是好赖都紧着二房,都成了习惯。”
直到陆崇中了状元。
这便是上一辈的恩怨,陆蔻:“本是不该累及小辈,但一个屋檐下住,听闻了些许风言风语,陆莹陆蓓心生芥蒂,也情有可原。”
云贞已从梦里那些片段,窥到大房二房不合,没成想,还有这段渊源。
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按陆蔻的身份,她大抵要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的,之所以对云贞讲,是把她当真姐妹。
也是解释自己为何不想云贞进侯府。
她又说:“所以,但凡入侯府,就得考虑二房,这事更难办。”
云贞抿了口茶水:“是这个理。”
陆蔻说完这些,却有些不大好意思:“叫你笑话了。”
云贞:“不姐姐肯与我说这些,叫我明白,何为‘不患寡而患不均’,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笑话。”
陆蔻点头:“是了,不患寡而患不均,继而人心生变。”
这一日,她们说了许多的话,茶都添了两回。
末了,陆蔻知道云贞还是执意搬走,也理解她:“话说明白就好,我不会怨你,只我大喜那日,你一定要来。”
“往后我在柳府,咱二人之间,也切莫淡了。”
她怀着期盼,重重握了下云贞的手。
云贞不由喉头微哽,险些就开口说不走了,等她出嫁再走。
只是想想自己这一年的筹算,她咽下这股冲动,应答:“好,蔻姐姐。”
这厢乘月阁二人彻底交心,那厢长春堂,在说另一件事。
正堂,蓦地传出“咔”的一声。
侯夫人没拿稳茶盏,茶盖和茶杯发出碰撞,一旁的嬷嬷连忙为她端走茶盏,递一条手帕给她,让她擦被润湿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