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紧紧锁在赵毓瑶的脸上,颇为忐忑的问:“怎么了?可是这避毒株有何不妥之处?”
赵毓瑶神情复杂的看了太上皇一眼,又求助的看了沈霄一眼,脸上的表情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该不该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如果说出来,会不会又触及她爹的伤心事?让他每况愈下的身体更加糟糕?
赵毓瑶犹豫不决,这一犹豫便沉默下来,只盯着那黑漆漆的珠子发呆。
赵若灵可看不懂他们之间的暗流汹涌,她只看见父皇竟然毫不犹豫就把那么贵重的东西给了赵毓瑶,这使得她心中的嫉妒之火更上一层楼。
这个野种,一回来就夺走了父皇的所有宠爱,还夺走了自己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她凭什么?凭什么就能轻而易举的拥有自己一辈子都不能拥有的东西?
赵若灵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恨意,她绝不会让这个野种踩到自己头上去,也绝不会让她过得比自己更好!
只要能让这个野种消失,那么她仍然是大周朝唯一的公主。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容易被负面情绪牵着鼻子走,一件极小的事情便能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态度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尤其是看见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被其他人所拥有后,极容易对那拥有之人产生强烈的妒意,甚至是恨意,只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假想敌来针对。
殊不知,这种嫉恨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对象,就像那些原配夫人去恨小妾抢走了自己的相公一样。她们最应该恨的,不应该是自己的男人吗?不应该是男人的三心二意,朝秦暮楚吗?
妒忌之火蒙蔽了赵若灵的灵台,负面情绪主导了她的思维,让她根本就认不清自己的斤两,无法冷静的思考她到底有没有资格去嫉妒赵毓瑶?
太上皇看见赵毓瑶这副神情后,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猜想。
他的面色陡然变得凝重起来,朝着赵若灵和赵丞赶鸭子似的挥了挥手道:“午宴也吃得差不多了,你们俩就先回去吧,朕有事情要同正德说。”
赵若灵强忍住心中妒意,端庄柔顺的站起身,屈膝行礼道:“儿臣遵命,还望父皇保重龙体,儿臣今日就先告辞了,过些时日再进宫来看望父皇。”
赵丞的性子随了淑妃,为人老实敦厚,今日的宴席他就是来认亲和吃席的,压根就没往多处想。
听见太上皇的话后,赵丞便也跟着赵若灵起身行礼道:“儿臣告退。”
两人又一同朝武帝行了个大礼,正欲退出御膳堂时,却听太上皇郑重其事的补了一句:“对了,你们俩作为正德的姐弟,回去之后要好好琢磨一下,下个月正德大婚时你们要送给她一份什么样的贺礼才显得珍贵?”
赵若灵脸上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父皇的心果然偏到了咯吱窝里,正德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他竟然还要在鸡脚杆上刮油?让她给赵毓瑶送大礼?
她外祖家虽然有些钱,但哪里能跟沈霄的南宁侯府比?赵毓瑶嫁给沈霄还会缺衣少食不成?父皇竟然还点名要她送一份大礼过去?
赵丞则老实巴交的想:额,父皇说的也对,是得送一份珍贵的贺礼给四皇姐才是,要让她一看见那礼物就能想起他这个弟弟的那种。
他这就回去准备,他要为四皇姐和沈将军画一幅可以流传百世的婚宴图。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御膳堂,赵若灵一步三回头,十分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但又不敢再退回去,只得在心中骂骂咧咧的往前走着。
眼见赵丞步伐越来越快,距离她越来越远,她心中忽生一计,急忙提着裙子想追上赵丞的步伐,“五皇弟,等一等……”
赵丞只顾着垂头思索婚宴图的构色,陷入到忘我的境界里,屏蔽了五识,哪里还能听到赵若灵的声音?
赵若灵看着他急匆匆的身影消失在幽深的宫道里,怨恨的跺了跺脚,这个呆子,什么都不争不抢,真不知活着有什么用?
她本想将赵丞拉到自己阵营里来,两人拧成一股绳一致排斥赵毓瑶这个半路出家的野公主。但现在一想还是算了,这小呆子跟他母妃一样没用,说了也是白说,还不如某些贵女好用。
御膳堂内,太上皇满眼期盼的看着赵毓瑶,心如重鼓捶,小心翼翼又夹杂着忐忑的声音响彻在空旷的大殿内:“闺女,这避毒珠……你可看出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赵毓瑶求救似的看了沈霄一眼,见后者朝她肯定的点了点头后,她才有些疑惑的道:“这避毒珠,我瞧着有些像阿娘的手笔?……这处打结的手法跟阿娘惯用的手法一模一样。”
太上皇听后眼睛蔌的瞪老大,整个身子都晃了一下,他紧紧抓住椅子扶手才让自己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