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的话同样钻进贺勘的耳中。一年多,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没在秦家的时候,不就是孟元元照顾吗?而她从见到他起,就没诉过一声苦,更没提过想要什么。
两个老人先后离世,小妹体弱,大哥不争气,这一年,她怎么过来的?
“贺大公子,我想你搞错了。”要债男人可不愿在这边吵吵,道,“我们不要秦尤,他有个屁用,抵账的是孟氏女。”
“她?”贺勘身形一挡,遮住了孟元元的方向,“她的丈夫尚在,旁人缘何有权抵她?”
说着,那张皱巴的婚书取出,往要债人面前一送。
要债人傻眼,他们整日放债,是知道些律例的,子女可由父母做主,妻子可由丈夫做主。他们事前也会打听,知道秦家养子回了本家,妻子丢在秦家,如此,秦尤是可以做主的,更何况孟氏是个美人儿……
贺勘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又道:“报官罢,一切交给公堂。”
要债人心中不停地琢磨,他们也不傻,知道贺勘有功名在身,若是还认孟元元,那他们可就是摊上事儿了。举人的娘子抵债,更遑论后面还是贺家。心中只道一声被秦尤害惨了。
“公子这么说的话,我就带走秦尤。”人也不示弱,瞪着眼睛强硬,随后一把捞过蔫儿吧唧的秦尤,“欠债是真,公子想救他,一句话,拿钱来赎。”
现在,孟元元他们是不敢抓的,只能拿住秦尤,好歹红河县还有间秦家宅子。
秦尤彻底慌了,痛哭出声:“二郎,我是被逼的,他们会打死我,你帮帮大哥。”
他伸出一双脏手想去抓上贺勘。
蓝夫人一个眼色,一旁家丁会意,手中棍棒当即敲过去,正好打中秦尤双手。
秦尤哀嚎一声,摔去地上。要债的两人上来,扯着他就走,其中一人不解恨的猛踹了两脚泄恨。
一场闹剧看似收场,蓝夫人狠狠瞪了眼融氏:“去祠堂里跪着,以后府中事务不要再插手。”
融氏小心翼翼缩着脖子,面如死灰。一通下来,终究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更可怕的是,后面还有老太爷的责罚。
“还有客人等着呢,我得过去看看,”蓝夫人理了理斗篷,手一抬搭在银嬷嬷小臂上,往贺勘看了眼,“大公子也该去前厅了。”
说完,呼啦啦带了一群人离开。家丁们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孟元元提着包袱站在原地,揉着被秦尤抓过的手臂,抬头看看日头。已是晌午,完全赶不及去见郜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