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那副包好的袖套正安安静静躺在那儿?。是他准备送给孟元元的,因为她的手臂伤到,郎中说冬日里不容易好,他就想到用兔毛给她做臂套。
她要弹琴的嘛,手臂一定要保护好……
贺勘木木回身,重新折回去,伸手拿上?那副臂套。明明轻柔之物,握上?时却沉重许多。
手里攥上?毛皮的柔软,他忽然就想起了她柔软的筋骨,以及两人在红河县时同住一房。
对呀,她是他的妻子,怎么可能会?走?许是方才听得不真切罢。
他心中这样想着?,但是胸口的闷意并没?有减轻丝毫。再往对面的雅乐馆看了眼,他不是在等她吗?她来了,他当?然该过去找她。
这厢,雅乐馆内。
头晌,馆里并没?有什么客人,整个?显得静悄悄的。
伙计去了二楼请示馆主,孟元元和郜英彦则等在一层,坐在靠门边的桌前?。
雅乐馆是文人与风雅之士光顾的地方,里头布置自然与别处不一样,处处透着?别具一格,连墙角的一盆兰花,也?是打理得精致。
两人不去欣赏这里如何,随意拉着?话。
“我多年没?回过权州了,也?不知现在何样?”孟元元提起自己的家乡,心中动了动,隐约萌生出一分雀跃。
终于,就要回去了吗?
在红河县四年时光,母亲走后守孝两年,后面意外与贺勘生出那场荒唐,也?就留在秦家。如今这一切,眼看着?都要过去。
想到这儿?,肩头略略松缓。
边上?的郜英彦笑笑,身子往后靠上?椅背:“我倒是常去,还与课安见过几面。”
“我表哥,他现在可好?”孟元元问,心内想起了表亲穆家。
因为都是海上?讨生活的人,孟家和穆家多有来往,加上?父亲与穆母是表姐弟这层关系,平日里都是互相照应。也?可以说,她和穆课安是一起长大的。
郜英彦望着?天花板,想了想:“这番航海回来,我见过他。他没?有接手经营家中营生,而是进了衙门当?差,在市舶司中任都吏。”
“是吗?”孟元元应了声。
想起一年前?,自己和贺勘成?亲的事,办得有些急。穆课安闻讯到了红河县时,已是离出嫁只有两日。他是等她出嫁后,才回的权州,从那以后两人再未见过。
郜英彦见孟元元不说话,说道:“等你回权州,就能见到他了。”
孟元元点头,往二层的楼梯看了眼,好像还没?有人下来的意思:“兄长明年春还是去南洋吗?”
“对,”郜英彦应道,“出了正月就动身,先跑一趟真腊,不去远了。途中,我会?帮忙留意孟叔父的消息。”
“谢谢兄长。”孟元元道谢。
都说跑海运的商贾家中有财富,可也?都是拿辛劳换来的。无垠的大海上?总存有各种风险,就如自己的兄长,那次出海后再无消息。
如今离着?年关越来越近,旁人家中远行?亲人俱是赶回家团聚过节,唯有她,还在苦苦寻找父兄的消息。
这时,楼梯处传来脚步声,是雅乐馆的馆主从楼上?下来。
孟元元与郜英彦一同站起来,往前?走上?去。